第105章 九萬104 我就沒想過活著回來。

Chapter104

時盞什麽也說不出。

她看著他的眼睛, 裏面有無盡長夜也有不滅燈火,恍然和不真實感加重。有人按下暫停鍵,定格這一刻。

樹影拂動, 伴隨著淅瀝瀝的雨聲。先前淋雨的寒意在此時才滲進時盞的骨髓裏, 她沒忍住,當著聞靳深的面開始細微顫抖。

明明面無表情的時盞, 身體卻開始露怯。

人的身體不會騙人,表情可以, 笑容可以, 甚至連眼睛都可以, 可只有身體, 永遠沒辦法偽裝。

那一刻的聞靳深看著她,在思考一個問題。

她抖什麽呢?

在害怕他的出現, 亦或是內疚?

聞靳深依舊在等,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只為聽聽能從她口中跳出些什麽說辭。

可她卻一直沉默, 沉默地擡臉望著他。

良久良久以後。

聞靳深耐心縱失,深沉目光融進雨色裏, 陰戾到似要幻化出形狀。他握住她的腰, 聲線低冷:“誰給你的膽子?”

一瞬裏, 時盞眼眸震了震。

看來她的沉默, 終於還是舔舐盡他所有溫和。

時盞的腰被完全掌控, 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呼吸也變得亂了, 卻依舊倔強地同他對視。

聞靳深重復那一句:“誰給你的膽子?”頓了頓,他的聲音愈發沉,“不經我允許打掉我的孩子。”

這一次, 時盞清醒意識到,蘇醒歸來的他變得和以前不同了。少了溫和與耐心,整個人陰沉壓郁,透著令人生畏的氣場。

時盞落手在他手臂上,觸到滿指的冰涼,她說:“......你先松開我。”

聞靳深低笑出聲,眼底黑暗加劇。

他非但沒松,反而掌得愈發牢固,那手像無可破防的監牢,要將她囚禁至死般。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避不開。

這毫無道理可講。

“松開你?”

他現在看時盞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且犯了錯的小朋友,“那你先說說看,你有什麽資格做掉我用生命救下來的孩子?”

那天的事故化作夢魘,夜夜纏上聞靳深。在他昏迷的每一個晚上,噩夢按時而至,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重放他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模樣。

再怎麽說,在這件事情上,時盞是理虧的那一方。她心裏存著幾分心虛,與他對視久了心都在慌。

隔了一會兒,時盞只是說:“我們沒可能繼續下去,孩子只會成為包袱。”

在說出“包袱”二字時,時盞的腰被掐得發痛,她忍著,痛得皺眉也沒吭一聲,維持著平靜的口吻:“事已至此,沒有轉圜的余地。”

男人輕笑了一聲。

她又說:“聞靳深,我們就這樣吧。”

索性,聞靳深丟掉傘,任兩人置身陰冷難纏的夜雨裏。他修長冰冷的手指襲扣住她下頜,陰沉地說:“我告訴你,時盞。”

時盞痛得嘶一聲。

他沒松開,接著剛剛上一句道:“那天以身犯險,我就沒想著活著回來。很可惜,我命不該絕,所以現在起我說了算,我們就這樣?你想都別想。”

夜雨還在繼續,罩住昔日親密無間的二人。

可這四處漸漸起了霧,誰的眼睛又能維持澄澈清明。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時盞從聞靳深的手裏掙脫,匆匆丟下一句“我該走了”,然後就與他擦肩,想要離開。

或者說,她是想要逃。

現在這樣的聞靳深令她覺得陌生。

聞靳深哪裏會放她走,她這一舉動,非但不能成功脫身,反而激怒了聞靳深。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將她拽回到身前,欺身逼近,她節節後退。

最後,退無可退,後背抵在濕漉漉又粗糲的香樟樹身上。

時盞是活活撞上去,發出了聲悶響。

他知道這樣她會疼,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時盞眼裏蘊出怒意,出聲想要斥責,話在舌尖轉個彎後被生生吞回去。她看見男人猩紅的眼尾,他上前貼住自己,令兩人溫度交融。

這個姿勢只能用無邊曖昧來形容。

聞靳深紅著眼,黑眸裏有水意,他發狠地開始吻她,吻得她無法動彈。——連連數波激烈的進攻,讓時盞快要站不住腳,一下重過一下,炙浪翻滾得驚人。

然後,他在她耳邊喑啞地顫聲說:“就真的對我這麽狠心。時盞,你可以,你真的可以。”

時盞找不到話來反駁。

那淚被聞靳深生生憋回去。他的眼底濃黑復雜,可能裏面有委屈、憤怒、隱忍、占有欲,很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時盞不能一一分辨。

時盞能感覺到自己被抵得越來越緊。

她想說點什麽時,他的吻再次落下,她幾乎只能被迫接受,任憑他予取予求。

這男人骨子裏就強勢,她很早就知道。

當吻至熱至深時,時盞腦子開始當機,他一個勁兒地將她往懷裏帶,周身溫熱激蕩起她的雞皮疙瘩,她卻很難卻抵抗這種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