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中宮皇後(第2/4頁)

再說,皇帝所為雖讓人困惑,聽來卻並非為了繼續將後位空懸──他明言要另擇世家貴女入宮為後。京中的世家那麽多、待嫁的女兒那麽多,要選出一個合適的,不是什麽難事。

自此之後又過了兩日,立後的人選就又定了下來。選的仍是太後娘家的姑娘,榮妃的堂妹施氏。禮部擇定的大婚吉日在兩個月後,但聖旨已昭告天下,事情便不會再有變數。於是南宮敏便得以先進了宮來,對外只說是莊太妃要進宮暫避疫病,帶著她進來侍奉。

兩個人都被安置在皇宮最北邊的偏僻宮室裏,衣食上自都不會委屈她們。

──這是太後寬仁,可寬仁之余,並不意味著太後不惱。

於是入宮一刻之後,莊太妃便跪在了頤寧宮的殿裏。太後所言之事她是頭一回聽聞,直驚出淚來,太後指著她破口大罵:“哀家知你性子軟,卻不知你無能至此!一個大活人竟也看不住!在你眼皮子底下溜了你都不知道!”

安緣寺裏的那些經過,皇帝按著不提,是她自己查著的,連帶著盈蘭的事都一環環查得清楚明白。莊太妃在其中似乎沒什麽不幹凈的地方,這她信,若不然,南宮敏也犯不著兜那麽大的圈子,一環環買通人脈,將人先送到長公主府裏去了。

只是她還是生莊太妃的氣──一把年紀的人了,在宮裏沉浮大半輩子,怎的就能無能成這樣!

莊太妃驚懼不已,膝行上前,滿臉的淚:“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息怒,這事實在是……阿敏她……阿敏她自出宮以來就恭順得很,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臣妾不曾……”

“誤會?”太後冷笑著打斷她的幻想,“可要哀家把一環環人證都擺到你跟前讓你看?若不是皇上又念了舊情,此時殺她要傷了哀家與皇上的母子之情,哀家真想一人一杯鴆酒給你們都灌下去!”

太後恨得聲音發狠,想從地獄裏刮出來的。

事實上,她現下最後悔的便是當初真的放了南宮敏一馬。早知還有今日這出,她早就該讓南宮敏在宮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莊太妃瑟縮著低下頭,不敢再做爭辯。

太後冷睇她半晌,聲音平和下去:“她現下沒有尊位,只是庶人身份。養在你院子裏,怎麽罰你自己瞧著辦吧。”

“太後娘娘……”莊太妃驚然擡頭,下意識地想說幾句求情的話。但在對上太後眸中的冷光時,就將這些念頭都按下了。

太後已是給她臉了。若她不辦,讓太後去辦,阿敏只會更慘。

於是當日晚上顧清霜就聽小祿子來稟話說,莊太妃那邊緊閉院門不讓人進,好像賞了南宮敏一頓板子。具體打了多少他不知道,只聽聞是四個身材健壯的嬤嬤一並將南宮敏從房裏拖出來,押去太妃房裏打的。

說著小祿子走近了幾步,放低了聲,又道:“還有些風言風語,是真是假臣說不清,娘娘只當聽個趣兒。”

顧清霜點點頭:“你說。”

小祿子道:“聽聞是……是剝衣杖責。太妃氣得不輕,說既不要臉面便不必再留臉面。”

這話說得顧清霜頗有幾分驚異,阿詩更是臉色一變:“剝衣杖責?這若面子薄些,便要鬧出人命了。”

顧清霜嗤笑:“前前後後算計了這麽久,好不容易重新進了宮門,她才不會因為一頓板子被逼死。”

翌日,盈蘭莫名其妙地失了孩子。

初時只是動了胎氣,到晌午時見了紅,太醫院的一眾太醫皆奉旨去會診,但仍是回天乏術。

慘叫聲在傍晚時響了起來,一聲壓過一聲,據說是已胎死腹中卻落不下來。

盈蘭就這樣足足慘叫了一整夜,至晨光熹微之時才終於了了。榮妃前去請旨晉她為賢儀以示安撫,皇帝點頭應允。

因著先前在後宮結怨太多,她小產後幾乎沒什麽人去看她。但顧清霜從前與她粉飾太平粉飾得太好,對她頗是一副喜歡的樣子,現下便不得不跑這一趟。

她就叫上了婉修儀,兩人各自乘了步輦並行在宮道上,婉修儀笑說:“還是太後娘娘本領通天。我昨晚聽聞愉賢儀邊是慘叫邊是說有人害她,太醫們便將她所食、所用之物皆驗過了,只說都無異樣。”

太醫們當然要說沒有異樣,否則可真是不要命了。

婉修儀掩唇笑一聲,又道:“如此,便是皇上過問起來,大約也問不出什麽端倪。”

“皇上不會問的。”顧清霜淡淡,“太醫們說話雖有用,但愉賢儀一直胎像不錯。如今突然就這麽沒了,太醫們又眾口一詞,姐姐當皇上真想不到背後的緣故?”

婉修儀淺怔,轉而失笑:“是我糊塗。”

左不過是他默許了太後的做法。

左不過是,他想到盈蘭與思蘭的關系、再想到思蘭與南宮敏的主仆之情,便願意讓太後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