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安哥兒怎麽了?從剛才起就心不在焉的。”範純仁問道。

“啊……無事,就是突然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葉安欲哭無淚,有誰能想到那是王安石啊!就算他這種理科生也知道這位日後會是為大人物,北宋一等一的政治家。最重要的是,聽說此人脾氣執拗,對待所有事都超認真,如此一來自己渾水摸魚的校園生活不是結束了!

想到這裏,他只恨不得回到個把月前,狠狠給自己兩耳光。讓你嘴欠!跟範大人說什麽莫要放棄國子監,放棄了不是很好嗎!?

果然,剛上課沒多久,朱謙就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每個人發了張紙,上面寫的都是祭酒想出來的新校規。

紙上字數不多,行文也頗為直白,但學子們瀏覽完之後卻都通通石化。

“這!這不是真的!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有些人接受不了,看似已經半瘋了。

“哎呀,可別這樣,小孩子就是毛躁。”朱謙笑眯眯道,可葉安卻莫名覺得他語氣中有些幸災樂禍:“早在前幾天,祭酒已經去你們家裏登門拜訪過,你們家中父母都是同意了的,現在回去估計又要被打回來。”

眾學子絕望,難怪!今早上學的時候爹娘看自己的眼神總有些憐憫!而且語氣又十分溫柔,原來是早就算計好了!

新校規很簡單,總結起來只有三點:

一、廢除律學、廣文館,成立國子學。留在國子監裏的學生統一被安排進國子學。並且改革教學內容,大大減少了詩賦以及死記硬背的課程。並且效仿先賢,增添了書、算、樂等新課,意思是讓學生們全面發展。

嗅覺敏感的人看到這兒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雖然他們這些衙內們成績都差,但所學內容一般還都是與科舉對標的,如今課程都改了,那科舉豈不是……這可是大事。

二、國子監內新修了齋舍,從三日後起,所有學子都要在監內吃住,二人一間,不許帶小廝。每天學生都要簽到,有嚴重的大事可以請假,請假時間長達一個月的話開除學籍。

三、國子監會給各位學子發放統一的校服,以後那些花花綠綠的私服就不要穿了。另外監生不許穿戴金銀,以免形成攀比之風。

“不過嘛……也有好事,官家仁慈,今後每個月你們的食宿費由三百文變為六百文,整整翻了一倍。”朱謙一副“意不意外,開不開心!”的口氣,然而就點錢可能對於平民學子來說至關重要,但像國子監的各種二代們,怕是每日所花的零頭都不夠。

學生們繼續哀嚎,此時到顯得葉安十分冷靜。他早就有心裏準備,所以聽到這些變革也不算太吃驚。不過是跟後世中學差不多嘛,學習壓力還沒有中學重,對於他這種經歷過高考的人來講,毛毛雨而已。

“安哥兒不愧是自己當家做主的,就連我冷不丁見到這些規定都心慌,你倒好,紋絲未動。”範純仁佩服道,狄詠和趙宗述也是滿臉尊敬。

“好說好說。”葉安風輕雲淡的揮揮手。

此時台上的朱謙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對了,以後你們每個月都有小測,年底有大測,成績會張貼在外面。三日後祭酒還準備了一場考試,說要摸摸你們的底,題目都是他親自出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學生們驚恐道:“葉安、葉安你怎麽了?博士!葉安暈過去了!?”

……

被考試嚇暈什麽的,自然不會那麽誇張。葉安不過是突聞噩耗,一個沒坐穩向後仰倒摔到頭了。

國子監裏的二代都身嬌肉貴,哪個出事了都擔待不起。所以內部自然也有自己的郎中,甚至還有校醫室。

葉安被送到那裏後,大夫簡單紮了兩針,抹了點金瘡藥,便不再管他了,“不過是擦破了層油皮,你莫要亂動,在這裏歇一會兒便好。”

葉安坐在搖椅上,仔細思考應該怎麽辦才好。按理來說距考試還有三天,倘若是上輩子,定然會考前突擊一番,但是如今……想到自己方才看了幾眼校規都覺得頭暈目眩,頓時感到一陣生無可戀。

他已經能預料到王安石大大看自己的眼神,難道我的求學生涯就到此為止了嗎?不念書倒是沒什麽關系,他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幾個好朋友。

此時門突然被推開,朱謙帶著一青年男子走了進來,見到葉安頭上被白布纏得大了一圈,頓時就笑了出來:“哎呀呀,怎麽包成這樣,你啊以後可要注意點。”

然而葉安完全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麽,注意力全都被他身後之人吸引。男子身穿白衣,儀表不凡,如墨般的頭發披散著,還是那副怏怏的樣子,不正是他進城時幫他付錢的那位“潘先生”。

葉安沒想過還能再見到此人,也許是當時“如玉山之將崩”的氣質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在那之後很長時間,他都以為汴梁城的人時髦值滿點,甚至一度有點小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