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海底撈,這個關鍵的激動人心的時刻怎麽會想起海底撈。

可能還是覺得這一切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無法對在座各位的悲歡感同身受。

陳若臻還想說什麽,身高馬大的保鏢擋在他面前,讓他無法上前。

最後的鑒定也只是求一個心安,陳慶已經基本確定,宣若魚才是陳家走失的孩子。

“若魚,跟我們走,好不好?”陳慶開口。

陳家現任家主,久居高位,言出如山的陳慶,第一次說話這麽客氣,還帶著罕見的商量口吻。

就像是對著一個易碎品,生怕一個大氣,就把對方吹碎了。

宣若魚不是貪圖富貴之人,他做這麽多,並不是想進入豪門,只是單純地不想自己被人惦記,橫死街頭。

現在危機解除,宣若魚不想回陳家。

他搖頭拒絕。

陳夫人被陳西京攙扶著,想靠近,又不敢。

她看出了宣若魚眼裏的抗拒。

不似宣若臻,第一次見面就喊她“媽”。

她當時還以為,這是血緣親情帶來的親近,沒想到卻是刻意為之。

宣若魚比宣若臻要獨立、堅毅。

不慕富貴,不屈強權。

陳夫人應該感到高興,但這時的她,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心酸。

陳一北三兄妹剛開始心有余悸,得知若魚平安之後,有了手撕宣家的心。

宣若臻,貪圖富貴,差點害了他的親弟弟。

不同於陳家一家子的復雜心情。

宣若魚覺得松了一口氣。

沒有了陳家這座靠山,宣若臻不敢再纏著要他輸血了。

盯著地上的一團狼藉,宣若魚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來面對陳家人。

此刻,他需要冷靜。

“若魚,走吧。”陳慶上前一步,去拉宣若魚。

宣若魚沒有躲,但是眉峰輕輕地皺了一下。

礙於禮貌,他沒有立刻冷臉。

霍元霽忽然橫插在中間,他捏著保溫杯,拍拍褲子上的褶皺,“陳叔,你們先去,我一會兒送他過來。”

陳慶看了看宣若魚,又看了看霍元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走之前,在霍元霽肩上拍了拍,“幫我把人照看好了。”

~

桌子歪歪斜斜地靠在墻壁上,地上一灘油,紅的,黃的,白的。

還有一灘人印,牛英留下的。

宣若魚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

宣易道平時要抽煙,不過宣若臻身體不好,宣若臻在的時候,他一般不抽。

煙就放在進門的書架上。

剛抽了一口,嘴上的煙就被人掐了。

“小孩子不能抽煙。”霍元霽捏住煙嘴,輕輕一彈。

香煙帶著火星,跌落在油汙中,沒來得及掙紮,就熄了。

“霍叔叔。”宣若魚喊了一聲。

“嗯?”

“喊你叔叔是對你尊敬,”宣若魚笑道,“不是真的比你小。我倆就差幾歲。”

“一日為叔,終生為叔。”霍元霽從他手裏奪過煙盒,自己拍了一根,抽上了。

“抽煙不好,能不抽就不抽。”

霍元霽說話的時候,是一副看淡生死、雲淡風輕的樣子。

在這混亂的房間裏,透著一股立地升仙的氣質,格格不入。

“明明才二十多歲,怎麽像個小老頭似的。”宣若魚撿起一根凳子,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下。

“還不是為了配合你。”霍元霽望過去,吐了一口深沉的煙霧。

宣若魚:“??”

“配合我?我正值青春年少,哪裏有你一半老氣橫秋?”

眼睛在狼狽不堪的房間裏轉了一圈,霍元霽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在霍元霽心中,宣若魚挺堅強。

應變能力快,接受能力強。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沒心沒肺,明明處境艱難,卻從不埋怨。

就像懸掛在天空中的驕陽烈日,

明媚、熱烈。

天生樂天派。

偶爾會幹些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的事。

比如剛到公司就敢打主管,還會飆車,技術還挺高超。

但是在遭遇家庭重大變故的時候,他不認為這個半大的孩子能接受良好。

宣若魚失笑,“你做出這‘悲傷逆流成河’的樣子,是為了寬慰我?”

“嗯。”霍元霽點頭承認,“我不太會安慰人。”

“確實。”宣若魚表示贊同。

霍元霽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霍元霽身體緩緩往前傾。

宣若魚好似想起了什麽,拖著板凳往後仰,“操,你別抱我。”

霍元霽的身體已經傾過來,雙臂伸展,看他反應,又退了回去。

宣若魚大驚,“你真的要抱我?!”

“不然呢。”霍元霽淡淡地開口,“我不會安慰人。”

霍元霽家教嚴,父親對他很嚴厲。霍家的家規,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