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5頁)

畢月隨著光陰的流淌,也不再是當初心智初開、秉性純真的少年人,他終於長大了。

長大後的畢月,終於在經年累月中徹底認清,若白雖然一直同他在一起,但根本與情愛無關。

與情愛無關的“在一處”,長大的畢月,沒那麽想要了。

他要回深淵。

若白不允。

因為他心中分明,畢月這一走,不會再回來了。

令若白無奈的是,如今長大後這般想如何便如何的畢月,全是他自己慣出來、教出來的。

他如今不但自食“惡果”,畢月的這番“翻臉無情”,竟比他修的無情大道還要無情。

於是自那之後,畢月在不拒山待得很不開心。

若白哄了許久,哄不好人,便叫畢月自己好好想想,當初到底是誰執意‘在一處’。

畢月話中帶刺地反問:“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若白忽然發現,他就算這許多年裏與畢月日日在一起,到如今,說出這番話的畢月,他是完全陌生的。

若白不與畢月爭吵,只對他道:“你要走,也可以,待我將當年的靈草從我體內化出來,你一並帶走。”

畢月聞言,面露驚愕,氣得當場嘔了一口血。

從那之後,若白與畢月之間便生分疏離了許多。

若白也如他自己所言,當真化出了體內抑制他頭疼的靈草,與不拒山的大門一起,擺在了畢月面前。

畢月拿了靈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原本聽崇舟說到這裏,岑羽還想:這邏輯通。

看如今的朔月,他的前身想必也不會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拿了靈草離開了,日後便絕跡不會回頭了。

嗨,分手就分手。

哪知道崇舟緊跟著告訴他,畢月當年心性直率,拿了靈草離開不拒山後,便去跳了貶仙台。

而貶仙台一向貶的是飛升上天的仙人,跳下去,哪裏飛升的回哪裏,重新去做凡人。

對生來仙胎的仙人來說,貶仙台只是一處需要遠離的罰戒之處而已。

但對畢月,貶仙台還有另一個用處:削掉他身上,當年白虎神為他開智時,留下的神格印記。

——不是將靈草還他了嗎?那好,他便也削了還掉。

還完後,畢月便回了無盡無妄深淵。

但他那時候已在天界掛職,沒了白虎神來往無阻的令牌,輕易不能離開,僥幸離開了,也還是一名天將。

好友陰曹殿殿主只得再痛心疾首地為畢月上天奔波、花錢疏通。

沒多久,人在深淵的畢月領了一個‘除戾官’的職務。

這職務沒別的,就是在深淵除一除陰戾之氣。

於是畢月領職上任,日日應卯、按時除戾,從不懈怠。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竟然是上一代天君的一步策算——

沒多久,深淵中的陰戾之氣忽然呈幾倍量的變多,陰曹殿覺得事態不對,將情況上報天界,天君震怒,是時做著“除戾官”的畢月,理所當然地便被提上內廷問責。

事實上,這不過是上一代天君動了心思,想借著畢月“敲打”他眼中那位位高權重的白虎神罷了。

畢月為此被削去職務,降為半仙。

不僅如此,那位天君還要對畢月動私刑,令他道出這麽多年陪在白虎神身邊的大小事宜、所見所聞,想以此知道白虎神深居不拒山,是否窩藏了執掌天界的野心,以及那滿山的早古將領,是否還在日日操練,以求哪日出山,踏平內廷,助若白登臨君位。

畢月一個天天在不拒山放風箏的,自是覺得這位天君腦殼是不是有病。

想太多的病。

天君便以攝魂秘術,探進畢月的腦中,想要查看畢月的記憶。

原本,畢月體內有若白的神格護著,天君想探入只能吃個閉門羹。

偏偏畢月不久前才跳了貶仙台。

天君得逞,查看一番,失望而出,但依舊不死心,又給畢月下了一道秘術,想以此操控他,令他做一個安插在若白眼前的“探子”。

誰成想畢月心智堅定,並不輕易受人擺弄,且為了掙脫天君的操控,假意領命順利離開後,又去跳了貶仙台,剝離身上的術法,也為此傷了仙體。

那之後,回到深淵,畢月的身子便不大好了。

若白料理完天君趕到的時候,畢月因接連兩次跳貶仙台,每隔三日,便受蝕骨之痛。

這痛發自骨頭,若白可以令其減輕,但並不能完全治好。

但畢月不在意這些痛,只是讓若白離他遠一點。

若白不走,反而行了一手將他與畢月徹底投向死局的棋步——

他心疼、在意、寵愛畢月都是真的,但依舊身處他的無情大道。

但他卻對畢月說,他已經知道情愛為何物了。

畢月從不知道原來若白也會騙他,便信以為真,又同若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