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的江庭寂靜,別墅裏空蕩。以往這個時間點,假使沒有趕急處理工作,文寧應該早都上床睡覺了,忽然撞上她,青禾身形一頓,緊接著又扒著對方不放,倒在這人懷裏。

文寧已經洗過澡,身上散發著淺淡的香氣,靠近了,這好聞的味道就像是絲絲縷縷的細線,活了似的,主動束縛著來人。

一身酒氣的青禾抵在文寧頸間,幾乎將渾身的重量都壓上去,沒長骨頭一樣。

青禾酒量差,不太能喝,度數低能喝兩三瓶,度數高就不行了,兩杯都扛不住。她今晚喝了一杯自由古巴,又喝了杯叫不出名字的酒,都是烈性酒調制出來的,一口下肚整個人都燒起來了,胃裏在翻騰,熱意由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都快把她灼燒透徹。

不過她的意識還是比較清醒,不像其他人,喝醉了就會幹蠢事,或者說些稀裏糊塗的話,醜態百出,自制力差得要命。她有那個自控能力,現在除了腳步虛浮,站不太穩,別的還好。

文寧摟著這個醉鬼往樓上房間走,清楚青禾是什麽德行。這不是青禾第一回 喝醉,更不是頭一次在文寧面前這樣。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也是在酒吧,當時兩人還沒結婚,半夜三更的,文寧接到電話,隨後就開車過去接人。

那天晚上的青禾就跟現在差不多,身形歪扭地躺在卡座上,半醉半睡。文寧把人帶回這裏,照顧她到酒醒為止。

雖然過程中發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不清不楚的,摻雜了太多不應該的念想,但收場還算利落幹脆,過後也沒有那麽復雜的牽扯。

當時的兩個人都有意忽略了某些細節,只把那個夜晚當做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來往,沒必要較真。

今夜的情況不同,她們多了一層復雜的關系,反而純粹了不少。

青禾依偎著文寧,用微燙的臉在對方肩上磨了磨,小動作不斷,還將雙手環在文寧頸後,一邊進房間門,一邊輕聲問:“文老板,今晚又加班了?”

她有些放肆,問話時不太老實,語氣稍揚,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狎昵。

玩音樂的都特別,尤其是玩搖滾的,讓人捉摸不透。青禾長得好看,一張臉就足夠出色,身材又好,高挑,有魅力,渾身上下都勾人。

她不是那種走清純路子的女人,相反,過於大方直接,不喜歡遮蓋自己的心思,把野心放到了明面上,全然不懂什麽是迂回和委婉。她直直對上文寧的視線,臉上醉意微醺,眼神卻絲毫不閃躲,用不尋常的語氣問著尋常的話。

文寧也不躲避,順手把門關上,回道:“在處理合同,晚上開會耽擱了時間。”

床上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頁面上是與工作相關的資料,筆記本旁邊擺著兩個攤開的文件。

不是假話,確實是在趕工。

當老板不容易,不清閑。

青禾往床上望了眼,繼續靠在文寧身上。

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這些,不過隨口一問,文寧加不加班都與她沒有關系,只是找句話來說罷了。

兩個人摟抱在一起,身體挨著身體,相互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這樣的姿勢過分親密,但始終生不出悸動和溫情感,更缺少該有的關心。

青禾的絲巾抹胸已經變得松散,隨時都要垮落的樣子,可又掉不下來,依舊頑強地束在那裏。

絲巾抹胸的蝴蝶結系在前面,軟踏踏的,垂落的尾部無力地拂在她小腹處,好像也喝多了一般,頹喪無神。她的腰太細,細到輕輕松松就能握住,跟薄薄的紙一樣。

文寧沒有亂看,目不斜視地抱著人去浴室,卸妝,洗漱……十分貼心。

青禾還算配合,沒讓對方幫太多,能自己動手就自己來,末了,實在沒力氣了,才讓文寧給自個兒擦擦身上。

當然,只是擦一下脖子和手這些地方,散散酒氣,衣服都不用脫。她抵靠著冰涼的墻壁,一會兒,乏力地合上了眼睛,任由文寧給自己擡手什麽的。

昏沉間,面前的人忽而問:“很難受?”

她睜開眼,揉揉眉心,否認:“還好……”

“喝了多少?”

“不多,好像是兩杯。”

“那站穩,別摔了。”文寧說,隨即放開手,放水搓洗毛巾,不多時再擰幹水,繼續擦耳朵那裏。

放的冷水,太涼。

冷不丁被刺激,青禾不由自主皺了皺眉,下意識要避開,可還是克制住了沒亂動。

文寧從頭到尾都比較平靜,有時會說說話,但面上的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就連此刻說著略帶關切的話語,依然是無所觸動的模樣。

這人的照顧不達心底,倒不是不情願,只是太像在履行自己應盡的責任,雖然這份責任不是必須承擔的。

照料深夜才歸家的新婚妻子,跟處理工作沒什麽兩樣,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沒有任何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