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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新華書店,朱朝陽一見到普普,就激動地說:“總算見到你了。”

普普臉微微一紅,悄悄把頭別過去:“不是每天都見到的嗎?”

朱朝陽正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普普頭更低,臉更紅了:“嗯……你說。”

“那個男人——他姓張,他把他老婆殺了。”

“什麽?”普普擡起頭,瞪大了眼,她預期中的話沒出現,卻突然聽到這麽一句。

“對,他把他老婆殺了。”朱朝陽似乎並沒注意到她臉上一晃而過的失望,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嗯……你怎麽知道的?”轉眼間,普普眉頭一皺,“是不是他被抓了?那我和耗子要趕緊逃了,不過你呢——”

朱朝陽搖搖頭:“不,他沒被警察抓,是我問出來的。”他把電視上看到那個男人,以及早上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普普驚訝地張口:“你一個人去他家問他這事,很危險。”

朱朝陽不屑地撇撇嘴:“一點都不危險,現在沒人能抓到他,只有我們有他的罪證,他拿不到相機前,是不會對我們任何一個人怎麽樣的。”

普普點點頭,同時又擔憂地望著他:“可是我還是覺得挺危險的。”

朱朝陽冷哼一聲,道:“放心吧,我有數。他殺了他嶽父母,又殺了他老婆,上回他說自己是上門女婿,錢不是他的,現在他嶽父母和老婆都死了,根據繼承法,這一切都歸他了,相信他很快就有錢來買相機了。”

“你認為他最後真的會花三十萬買嗎?”

“當然會,不過——”朱朝陽猶豫一下,道,“他說他這幾天家裏辦喪事,很忙。我過幾天還要再去找他,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當然了,你是為了我和耗子,我當然應該陪你一起去。”

“不不,過幾天我要找他的這件事……嗯,不是為了你和耗子。”

普普不解問:“那是什麽事?”

朱朝陽支吾著說:“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希望你到時能幫我說話。”

“我肯定會幫著你。”

“嗯,那就說定了,我們一起過去,到時不管我說什麽,你都要站在我這邊,支持我,好嗎?”

普普想了想,果斷答應:“沒問題,我一直會站在你這邊。”說完,她又難為情地低下頭,連忙扯開話題,“你爸最近和你關系怎麽樣?”

朱朝陽冷哼一聲:“我爸已經死了。”

普普大驚:“啊,什麽時候的事?你爸怎麽會突然死了?”

朱朝陽撇撇嘴:“我是說,他在我心裏已經死了,我和我媽都被婊子派人潑了大便,家門口也被潑了紅油漆。我報警了,警察要抓婊子,他卻自始至終維護著婊子。在他心裏,只有婊子是重要的,我和他完全是兩家人,他只愛著婊子一家。”

他把晶晶媽找人潑大便潑油漆的事說了一遍。

普普握拳義憤填膺:“怎麽有這樣的人,還潑你大便,實在太可惡了,應該把婊子推進化糞池裏,活活淹死她才解氣。”

“對,我也恨不得是這樣。”朱朝陽嘴角冒出一抹冷笑。

“最後婊子怎麽樣,警察關了她多久?”

朱朝陽咬咬牙:“才關了一天,交了罰金。”

“才一天?”普普狠狠道,“警察肯定被婊子收買了。警察從來都不是好人,我爸就是這麽說的!”

朱朝陽無奈道:“這事也不能全怪警察,本來要關婊子好多天的,但是我爸要我別追究婊子責任了。”

“這……她潑了你大便啊!這樣的事,你爸怎麽能叫你算了呢!”

“他的心裏只有婊子一家,他不光讓我算了,還說給我一萬塊錢彌補我和我媽。”

普普點點頭:“他給你錢本來就是應該的,嗯,一萬塊,挺多的,不過他本該給你更多。”

朱朝陽看著她一會兒,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他不說錢,他還是我爸。他給我錢,這一刻起,我爸已經死了。”

普普不解問:“他不給你錢才不是你爸呢!為什麽給你錢,反而不是你爸爸了?”

朱朝陽看了看她,笑了笑,仿佛是個大人一般的目光瞧著她:“等你再過幾年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