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4/5頁)
“劫是不行了,得想想別的辦法。”
徐允諾停下手裏的活兒,看著徐天說:“什麽辦法?”
“我也沒想明白。”
徐允諾看著徐天,氣不打一處來,說:“你就沒想過劫了個獄,怎麽還能沒事人一樣回家?”
“大哥保的我。”
徐允諾對徐天的態度並不滿意:“金海跑到警署把你關的人劫了,你行嗎?”
徐天有自己的考量,說:“我抓的人和他關的人不一樣。”
徐允諾厲聲道:“不管一樣還是不一樣都是劫獄,明天去給金海賠不是去,抽自己大嘴巴!”
“又賠不是,前幾天剛賠過。”
“架不住你老惹事呀!”
徐天有點不耐煩:“您打不打?不打我起來了。”徐允諾盯著兒子氣得眼睛一鼓一鼓的,徐天緩了緩:“明天一早要抓人,抽空我會找大哥的。”
徐允諾一言不發,將藤條放到墻邊,進了自己的房間。徐天起身,跟著也進了徐允諾房間,徐允諾皺著眉頭在擺弄斷枝盆景,徐天瞧著幾個蟈蟈罐:“蟈蟈活著呢嗎?”
徐允諾沒搭理,蟈蟈在罐兒裏應了兩聲,算是回答。徐允諾問徐天說:“你為什麽要劫女共黨。”
“想劫。”
“你怎麽不劫別人呢?”
“就想劫她。”
徐允諾的腦子裏,終歸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事。他說:“吃迷魂藥了吧,那女的使什麽妖術……”
“知道您要這麽說,她幹的是正事,我幫幹正事的人。”
“你講不講理,她是犯人。”
“沒理講,她什麽事兒也沒犯。”
“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
徐天頓了頓說:“沒錯。”
“沒錯?”徐允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是講理的,但兒子卻在無理的泥潭裏越掙紮越深陷。
徐天也覺得這樣說不太尊重父親,往回找補了一句:“都這麽說了,我順著您說的。”
徐允諾大怒:“小朵還沒入土呢!”
“這事兒我知道。”
“你就又為個女的要死要活。”
“是。”
徐允諾梗著脖子說:“你也不害臊?”徐天也梗著脖子說:“不害臊。”父子兩個人像兩只好鬥的公雞,互不相讓。
徐允諾氣急敗壞地說:“怎麽這麽渾呢!”
徐天破罐破摔地說:“我是您兒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徐家出了你這麽個東西,氣死我了……”徐允諾跟徐天說不明白,索性轉頭去伺候盆景,徐天悶悶地說:“別弄那盆景了,一會兒又斷一根兒。”
徐允諾這才把舊賬翻出來:“這是誰弄斷的?”
徐天直言道:“我。”
“你是挨刀的豬不怕開水燙了。”
“要不您再打我一頓出出氣。”
“你成天鼻青臉腫的還缺打嗎!”
“不打我就回屋了,一疊條子還一張張看呢!”
“啥條子?”
“取照片的單子。”
徐允諾愣著。
“過去了哈,消消氣兒。”徐天說完,徐允諾無奈地看著兒子晃出去。
徐天回到自己房間,把一堆條子散到炕上,徐天拿起來一張一張看,完全沒有頭緒也沒有心情,滿腦子都是和田丹的對話。田丹的臉是模糊的,但聲音卻無比清晰透明:“你很燙……”“嗯,發燒了”“那個拍照片的很會用刀嗎?”
徐天索性後仰躺在床上,他下意識將兩個人曾經說過的話重復一遍:“沒有人中三刀只是流血不傷性命,沒有的事兒。”
“照片可能是別人拍好送去洗的。”
“我不信。”
“你告訴過我入刀位置。”
“這兒一刀……這有一刀……這兒第三刀!”田丹將徐天的手握住,從自己身上拿開,徐天人懵懵的。田丹笑著:“明天,你會在白紙坊還是珠市口?”
田丹,田丹,田丹,永遠是田丹。徐天扔開那些紙條,他扭頭看桌上的照片,賈小朵在相片裏勾著他的手指頭,忐忑又歡暢地笑。徐天發誓不再想田丹了,似乎每想一下,都是對小朵的虧欠。
徐允諾在外頭敲門,徐天揚聲喊:“爸,門沒栓。”徐允諾推門進來,裏裏外外看了一眼:“睡吧。”
徐天問:“北平一天天地往外出多少人?”
“誰出北平?”
“小紅襖。”
“不是寶元館那……”
“可能不是。”
徐允諾嘆了口氣:“……天兒,小朵要在看見你這樣也不落忍。”
“她讓人把血全放了,誰不落忍誰?”
“小紅襖怎麽又不是周老板了呢?”
“田丹說不是。”
“她說不是你就聽?”
“這事兒就她上心,我還能聽誰的?”
面色蒼白的十七手裹著紗布給田丹的監舍換那盆炭火。田丹問十七:“你不換班嗎?”
十七仍然面無表情,說:“老大吩咐我照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