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烏雲遮月之計

敦煌城,小酒館兒,十幾個衣著暴露的波斯舞姬在酒桌之間來回穿梭,向桌邊的客人們扭動著腰肢。

張信、徐悲俠、水青筠三人兩手抄在袖子裏,圍在桌子上喝著羊湯。徐悲俠捅了捅腳底下的火盆,低聲說道:

“我查探過了,沙暴全蓋住了,一點兒佛國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叔孫邕那倆兒子領著兵馬還在找呢,這佛國城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張信點了點頭,眉頭仍舊緊鎖。水青筠思索了一陣,張口問道:

“掌櫃的,既然決定了要把那些唐軍活埋在佛國城裏,為什麽還要讓叔孫邕的兒子把那批馬帶走呢?”

張信嘆了口氣,徐徐說道:“大唐軍力鼎盛,單憑咱們客棧六人加上佛國那點人馬,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整個大唐相抗衡的。兵法上所說的以弱勝強,牽動四兩撥千斤,指的不是真的用四兩去撥動千斤,指的是,你也有千斤,我也有千斤,我通過技巧,用更少的力去打亂你的節奏罷了!其實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技巧都是蒼白的。說到這個,我們可以打個比方,這佛國好比一個三歲幼童,佛國牧養的馬匹好比是一柄絕世的寶劍。佛國收藏的黃金好比是一只價值連城的玉瓶,大唐和突厥是素有冤仇的兩個壯漢,突厥壯漢威猛好鬥,手持利器,在爭鬥中占盡了優勢,大唐這個壯漢,雖然勇武壯碩,但可惜手無寸鐵,在與突厥壯漢的打鬥中,總是落在下風。在一天夜裏,大唐壯漢和突厥壯漢,狹路相逢,突厥大漢掌中手中有武器,將赤手空拳的大唐大漢一頓痛毆,追而擊之,大唐壯漢在躲避逃跑的途中發現了佛國這個三歲幼童,這個幼童,一手握著吹毛立斷的寶劍,一手捧著價值連城的玉瓶。大唐壯漢知道,他拿到這把寶劍,就一定能打過突厥壯漢,雖然玉瓶很值錢,但是大敵當前,他更需要寶劍,於是他動手去佛國這個孩童手裏搶奪,這時夜空中突然飄過一片雲朵,遮住了月光,街上一片漆黑,大漢一晃神的功夫,孩童趁機遁走,躲在了街角的陰影之中!那麽,現在,問題來了,若是你是那個孩童,你該如何做?”

張信話音未落,徐悲俠便舉手答道:“自然是抱著寶劍,收好玉瓶,死死的躲好不出聲啊?”

徐悲俠的話一出口,水青筠便反應過來,只見水青筠一臉篤定的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不對!那幼童,應當先扔下寶劍,再抱著玉瓶躲藏起來!”

徐悲俠不解,張口問道:“這是為何?”

“大唐壯漢急需用劍去反抗突厥大漢的追擊,在他的心中,孩童手中的劍是他唯一的希望,因為沒有劍,他就打不過追擊他的突厥壯漢,若是孩童帶著劍躲了起來,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硬忍著背後的追砍,也要搜遍街巷陰影中的每一個角落,直到將那孩童找出來,試想街巷就這麽大,慌亂之中,孩子能躲的地方既不多、也不遠,只要那大漢下力氣找,孩童絕對跳不掉。而如果,那孩童丟下了寶劍,就如同給了大唐大漢反擊的希望,大唐壯漢在撿起寶劍之後,肯定會優先和突厥壯漢廝打,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等騰出手來,再細細的搜索孩童搶奪玉瓶不遲,而大唐壯漢和突厥壯漢廝打的這段時間,恰好是孩童伺機遠遁的最好時機!孩童孤身飄零,玉瓶是他吃飽穿暖的唯一依仗,可以丟了劍,但玉瓶萬萬不能丟!”

張信一拍桌在,展顏笑道:“要麽說咱客棧裏的明白人,第一號當屬水三哥!”

徐悲俠細細的琢磨了一陣,方才反應過來,只見徐悲俠眼睛一亮,拍著桌子喊道:“咱們客棧,就是那片遮住大唐壯漢的雲彩,掩護佛國這個孩童躲了起來!”

“你總算是開竅了……”張信一臉欣慰的看了一眼徐悲俠。

水青筠沉吟了一陣,小聲說道:“皇帝得了五萬戰馬,緊鑼密鼓的開始了針對突厥發兵的戰備,估計一時半會兒顧不上搜尋佛國的事兒……可是,掌櫃的,這突厥人,絕對不是大唐的對手,用不了幾年,就得被打的潰敗退散,這太宗皇帝雄才大略,估計不會把突厥放在眼裏的,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這皇帝用不了多久,還得接著打佛國那批黃金的主意!”

張信嘆了口氣,攬過二人,在他們耳邊小聲說道:

“眼下,大唐和突厥的大戰,一觸即發,大規模的組織兵馬來沙漠上一寸一寸搜索,怕是不現實,但是這太宗皇帝估計也不會閑著……”

徐悲俠聞言,思索了一陣,苦著臉說道:“掌櫃的,您要是有什麽計劃,就說出來吧,咱們兄弟在這都喝了四五個月的風了……到底為了啥,您給交個實底兒行不?”

張信呷了一口碗裏的劣酒,燒的他直嘬牙花子,嘶了一陣涼氣後,張信放下了手裏的碗,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