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到邵鴻錦回來,任宸羽便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許多:“你不是請假了嗎?”

“啊……那個,任隊,我能跟你商量個事兒嗎?”邵鴻錦坑坑巴巴地說著,自從之前Greow的案子之後,兩個人之間就有些尷尬。“我是說……單獨。”

任宸羽點了點頭,說道:“去我辦公室。”

兩個人在樓上的會客室坐下,任宸羽主動開口:“說吧。”

邵鴻錦把手裏的档案袋遞給他:“我想請你先看看這個。”

任宸羽帶著存疑的心把档案袋拆開,裏面放著三個人的案件調查報告。

這三個人都是自殺的。

第一個人叫鄧肯,兩年前,他被發現死在了一棟荒廢了的舊屋裏面,用懸梁自盡的方式。

另外一個死者名叫阿本,是個慣偷,這小子是被車撞死的。乍看下去不像是自殺,但是根據當年的案件報告上看,這小子是自己沖出馬路,然後被川流不息的車輛給撞死了的,所以開車的司機完全沒有任何過錯,阿本才是過錯方。

第三個就是陳暉,從大學的教學樓頂樓跳了下來。

雖然看不懂這三人之間的聯系,但任宸羽還是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三個人死的時候,身邊都有一尊木質的觀音像。

任宸羽放下档案,問道:“你從哪兒弄到的資料?”

“文物稽查大隊。”

“文物稽查大隊?!”任宸羽覺得不可思議,“這三起案子,怎麽看都不該歸到文物稽查大隊吧?”

邵鴻錦點了點頭:“表面上看,的確是。”

任宸羽沒有再問他什麽,而是說道:“你慢慢說。”

“第一個死者,鄧肯,我在一些重大的場合中看到他,例如古玩拍賣會,珍玩鑒賞會之類的。他是林濤的助手——林濤是本市最有實力的古玩商人。而就在今天上午的拍賣會上,他花了一億八千萬拍走了傅抱石的《茅山雄姿》。”

聽到一億八千萬這個數字的時候,任宸羽本能地張了張嘴,又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

“第二個死者,阿本,表面上看他是個小偷,但他只偷珍玩,以前被我們抓過幾次。他可算是文物稽查大隊的常客,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兩年前,但是這小子狡猾地像只狐狸,居然被他給溜走了。之後很長時間沒見到他的消息了。

“他曾經特別不要臉地稱自己是個雅賊,這句話在我們看來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但是有一點必須得承認,就是他的眼睛很毒,偷的東西即便不是古董,也是近現代知名工藝家手工制作的工藝品。

“至於第三名死者,陳暉,你也看到了,他本身就是歷史系的高材生,對文物有一定的鑒別能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三名死者表面上看來屬於三教九流,毫無關聯,但其實他們都和文物有關?”任宸羽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可是單單從這兩點來看,把他們的死混為一談,有些冒然。”

“的確,如果僅僅是三人的身份和現場的木質觀音的話,的確不能說明什麽,但如果你知道這三個木質觀音有什麽特殊的話,就會明白了。”

邵鴻錦慢慢說道:“五年前,海港市出現了一個著名的手工藝家,名叫路程。他有一個很知名的代表作品,原型就是大足石刻北山的數珠手觀音,路程當年用一大塊完整的紫龍玉雕刻了這座觀音像的仿品,取名為‘媚態觀音’。

“可是四年前,路程卻和他的媚態觀音一起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直到兩年前,鄧肯死的時候,在他的死亡現場發現了木質的數珠手觀音像,觀音像無論是從雕刻手法還是精細程度上,都和當年失蹤的路程極為相似,甚至可以說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阿本和陳暉,也出現了同樣的木質觀音。

“最詭異的是,4年前和路程一起失蹤的紫龍玉觀音,今天上午在拍賣會上又出現了。雖然看起來和4年前的別無二致,但是我很肯定,這座觀音像,不是路程之前的那一座。”

任宸羽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邵鴻錦能從幾個觀音像上看出這麽多名堂,看來術業有專攻這句話果然沒錯。

“你懷疑……他們不是自殺?可我不懂他們死亡的原因是什麽。是路程回來報仇嗎?可他如果沒有死,他報的什麽仇?”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實不相瞞,第三個死者陳暉,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跟你申請,調查這三起自殺案。”

任宸羽思索了一下,說道:“從表面證據上來看,這三個人沒有他殺的嫌疑,而且僅僅從你對觀音像的判斷上來說,也不能作為調查此案的證據。我會和上面說明情況,並遞交重新調查申請的。”

邵鴻錦這才放松了下來,由衷說道:“任隊,謝謝你。”

此時,在閣樓的會客室,簡凝馱著五個月的肚子依靠在沙發上,傍晚的夕陽透過天窗,透出些微溫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