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神奇的海域(第2/4頁)

我敏銳地發現,雖然風雨還在繼續,但福昌號晃動的頻率和幅度都小了很多,現在基本已經處在遇到小風浪的正常狀況下。只是船艙裏混亂不堪,大家還處於驚恐的氣氛裏。

正待舒口氣,忽然一聲“咩”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嚇了一跳,側頭看去,發現一個孩子突然對著我翻了一下白眼,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拼命抽搐起來,嘴裏還慢慢流出了白沫。

這是什麽情況?中邪?羊癇風!

我趕忙蹲上前兩步,穩住身體,向那正在抽風的孩子半蹲著走了過去。果然我的判斷沒錯,行進中福昌號雖然搖晃著,卻不像之前幾次那樣猛烈得會把我甩出去了。

我抱住他,見他牙關緊閉,摸了摸他脖後的脈搏,第一反應就是,這是羊癇風。這個病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會發作,一般也就是一盞茶時間,就會自己好起來。但若是出現意外,很可能把舌頭咬斷,或者腦裏充血而死。

我得救他!作為一個郎中,這是我自然而然的反應,我從隨身的口袋裏取出銀針盒,就想要替孩子治療,卻不料那個叫雷嫂的婦女,突然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緊緊抱在懷中,驚恐地看著我大聲哭喊道:“你要幹什麽?你想要幹什麽?”

“我是郎中,這孩子可能得了羊癇風,你放心,讓我看看。”說著我很快就把銀針盒掏出來打開,耐心道,“你相信我,我學了十幾年醫術,這個不難治。”

雷嫂望著我將信將疑,我誠懇地看著她伸出手去,她終於松了手把孩子遞過來。我趕緊接過,稍微把了把脈,心裏有了主意,立刻找準穴位,輕輕地旋轉著銀針紮下,針尖刺破皮膚後快速紮到了位置。這種輕、穩、快的針灸手法,我學了足足五年,這樣紮既不會痛也不會偏離穴位。銀針紮進穴位後,不出片刻,我馬上看見孩子僵直的手腳猛然一松,抽搐終於停止了。

我松了一口氣,拔出銀針。隨著我的動作,雷嫂卻馬上發出一聲尖厲的哭號:“天哪,你這個挨千刀的人販子,你把我的小強怎麽樣了?你害死了我的小強!小強,我可憐的小強啊……”

她的孩子睜大眼睛擡起頭來,茫然地說道:“娘,你怎麽哭了?”

“別出聲!”看到孩子出聲,雷嫂卻沒有喜出望外,反倒吩咐道,“小強,你別怕,看媽打這個人販子給你出氣……”話音未落,一個耳光照著我臉上扇了過來,毫無防備下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居然還真的下死手打人啊!我完全沒料到幫她把孩子治好了卻還要挨耳光,馬上喊道:“你怎麽打人?”雷嫂警惕地看著我:“拍花子,你拿針紮我兒子,你說我幹嗎打人?”回頭看見她的兒子不再抽搐了,好像清醒過來,復又轉怒為喜:“小強啊,我的乖兒子,你沒事就好。”

我瞠目結舌,幾乎氣極反笑,沒再繼續說話,把銀針收起來扭頭就走。這艘船和這些人太他娘的邪門,在這裏實在沒有道理可講,只能是以後少管閑事。

回到阿惠身邊,見她面色蒼白地坐在那裏,我靠著她坐下來,剛想跟她說話,一個帶著瓜皮帽、穿著半新不舊的馬褂、看起來像個土財主的男人,往我這邊挪了過來,半信半疑地問道:“拍花子,你真會給人看病?”

不等我說話,阿惠正色回答道:“他不是拍花子,他是真郎中。”

那面色蠟黃的土財主“噢”了一聲,把腦袋縮了回去,往外看了看雷嫂他們,又拿胳膊碰了碰我:“我不管你是拍花子還是真郎中,你那裏有沒有能治疝氣的藥?我老毛病又犯了,他娘的沒事就疼,你不用號什麽脈,隨便給點藥就行,老毛病,我自己知道。”

“藥當然有。”我打開放在阿惠身邊的藤木藥箱,取出一盒藥丸數出四顆遞過去,“這是丁香導氣丸,你找點熱水,先把兩枚藥丸送下去,明天晚上睡覺前再服兩枚,去不了你的病根,但總可以少受痛楚。”

土財主接了過去,立刻問我要給多少錢,我看他警惕的模樣,心知他擔心我多要銀錢,就笑著說不用了,大家有緣坐一條船,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們學醫人應該做的事情。於是他放松下來,千恩萬謝地接過藥丸,從身邊掏出個小水壺,好像去外面找淘海客要熱水去了。

馬上一個瘦得像皮猴的乘客也湊近前來,對我道:“郎中,自打我上了這條船,就總感到全身發冷,有氣無力,還有就是,全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你能不能給拿點藥吃?”

我看著他的氣色想了想,給了瘦皮猴一劑家傳的補益丸,他的病看上去就像因為過於恐懼導致邪氣入侵,說明白點就是嚇的,吃點補藥,恢復恢復精神應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