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第3/4頁)

我躲在柱子上,頓覺不寒而栗,開始有些緊張了,但我隨即發現,從鐵門中爬出來的這個東西,應該不是僵屍,只見它目光閃爍,炯若掣電。雖然沒見過僵屍,但口耳相傳,僵屍的眼睛是個擺設,根本看不到東西,而這東西的雙眼在黑夜中閃爍如電……它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怕被它發現,遂不敢再輕易窺視,縮身於柱後,靜聽廟堂中的動靜,把耳朵貼在柱身上,只聽地上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那個似人似僵屍又似動物的家夥,好像正圍著阿東的屍體打轉徘徊。

我不知道它意欲何為,只希望這家夥快些離開,不管去哪裏都好,只要它一離開這座輪回廟的遺址,我們就可以立刻脫身離開了。這時卻忽聽廟中發出一陣詭異如老梟般的笑聲,比夜貓子號哭還要難聽,若不是雙手要抱著柱子,真想用手堵住耳朵不去聽那聲音。

胖子在他藏身的那根柱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對我連皺眉頭,那意思是這聲音太刺耳,再由它叫下去,無論如何也提不住氣了,肯定會尿出來。

我趕緊對胖子擺手,千萬別尿出來,人的尿液氣味很重,一尿出來,咱們立刻就會被那白兇般的怪物發現。這種怪異如老梟的叫聲,倒真和傳說中僵屍發出的聲音一樣,不知道那東西正在搞什麽名堂,我使自己的呼吸放慢,再次偷眼從柱後觀看堂中。

只見那白兇般的家夥,正在俯視地上的死屍,拊掌狂笑不已,就好像得了什麽寶貝似的,然後又在殿中轉了一圈,走到屋頂的一個大破洞底下,望著天空的月亮,又嗚嗚咽咽地不知是哭是笑。

我和胖子叫苦不叠,我們在柱子上掛了少說有半個小時了,手足俱覺酸麻,這柱身上的燈盞也不甚牢固,使得我們輕易不敢動彈,萬一踩掉些東西,立刻就會被發現,赤手空拳的怎麽對付白兇?而這家夥偏偏在殿中磨蹭起來沒個完,不知它究竟想做什麽。

就在這堪堪僵持不下去的局面下,發生了一個突發事件。我看見一只花紋斑斕的大雪蛛,正從房頂垂著蛛絲緩緩落下,蛛絲晃晃悠悠的,剛好落在我面前,距離還不到半厘米,幾乎都要貼到我臉上了。

雪蛛是高原上毒性最猛烈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白色,而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這只,雖然只有手指肚大小,但身體上已經長出了鮮紅色的斑紋,紅白分明,這說明它至少已經活了上百年了,它的毒性能在瞬間奪走野生牦牛的性命。

這只雪蛛掛在蛛絲上晃了幾晃,不偏不斜地落在我額頭的帽子上。那一刻我都快要窒息了,我把眼球拼命向上翻,也只看到雪蛛滿是花紋的一條腿。它似乎不喜歡毛線帽子,徑直朝我兩眼之間爬了下來。我的頭部,只有雙眼和鼻梁暴露在外邊,眼看著雪蛛就要爬到臉上了,迫不得已,只能想辦法先對付雪蛛,但又不敢用手去彈,因為沒有手套,擔心中毒。

緊急關頭,更顧不上會不會暴露給白兇了,擡起頭,用腦門對準柱子輕輕一撞,“哢嚓”一聲蟲殼碎裂的輕響,雪蛛已經被腦門和柱身之間的壓力擠碎,我又立刻一偏頭,將還沒來得及流出毒素的蛛屍甩到一旁。

但這輕微的響聲,還是引起了堂內那家夥的注意,一對閃著寒光的雙眼,猛地射向我藏身的那根紅漆柱子,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我心中罵了一句,今日又他媽的觸到黴頭了,我想讓胖子做好準備,我吸引住它的注意力,然後讓胖子出其不意,抄起地上的大磚給它來一下子,但另一根柱後的胖子似乎死了過去,這時候全無反應。

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裏不停咒罵,這時只好故技重演,把剛才對付阿東的那一招再使出來,用手摳下木柱的一塊碎片,對準阿東的屍體彈了過去,希望能以此引開那東西的注意力。

由於擔心聲音不夠大,我特意找了片比較大的碎木,這塊碎木正好擊在阿東的臉上,在寂靜的佛堂中,發出啪的一聲響動。那個白毛的家夥,果然聽到動靜,警覺地回頭觀看。

這時最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被活活嚇死的阿東,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躺在地上倒著氣。原來他還活著,只不過剛才受驚過度,加上高原缺氧,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阿東停止呼吸的時間並不長,只是在氣管裏卡住了一口氣,這時仍然處於昏迷狀態。那個從門中爬出來的家夥,見阿東還活著,頓時怒不可遏,驚叫不止。

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它想做什麽,那家夥已經搬起一塊石磚,對著阿東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登時砸得腦漿四濺,仍不肯罷休,直到把整個腦袋都砸扁了才算完。

然後用爪子撥了撥阿東的死屍,確認阿東徹底死了,又由怒轉喜,連聲怪笑,然後弓起身體,抱住死屍,把那被砸得稀爛的頭顱扯掉,擼去衣衫,把嘴對準腔子,就腔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