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4頁)

正如酒店老板所說,這件事與村川雄爾的心臟驟停之間並無關聯。不過,警方人員還是把它寫進了記錄,以供參考。當然,也並未重視此事。

調查人員又奔赴東京,來到了村川雄爾遺孀經營的這家銀座高級餐館“蜉蝣”店前。看上去,整間店鋪豪華氣派。樓下是吧台式,二樓分隔成了五個小包間。包括外雇的人手和廚師以及助理在內,共有四人。再加上六名包間女服務員,算是一家档次相當高級的餐館了。店內剛剛裝修完畢,裏面稱得上富麗堂皇。看來,丈夫留給她的財產綽綽有余。

通過詢問,搜查人員又掌握了一些內部情況。老板娘英子如今與一名四十出頭的男子在一起。男子為一名證券公司職員,兩人相識已有十年了。也就是說,二人的關系開始,早於英子成為村川雄爾的繼室。很可能英子在嫁給村川雄爾那五年時間裏,也與這名證券公司職員一直保持著秘密的來往。那樣的話,英子會嫁給村川雄爾做繼室,很可能是為了密謀其財產,從而有計劃地致使雄爾提早死亡。因為,雄爾越早死亡,她就能越快地與證券公司的情人結合,也就越有可能在銀座的正中心開上一家氣派豪華的高級餐館。

不過,要想有計劃地致使雄爾提早死亡,會用到什麽樣的方法呢?據當時警方調查的結果,她與三十五年前被雄爾拋棄的鐮田榮子之間並無任何交集,二人同謀演戲這條線是完全不存在的。

那麽,英子的情人,那名證券公司職員,會對村川雄爾的心臟驟停施以怎樣的手段呢?所有調查結果都顯示,事發當天前後,不論是水平如鏡的瀨戶內海岸邊屹立的傳統酒店裏,還是該酒店經營的蓬萊閣內,都沒有與其情人特征相符的男子出現過的跡象——更不可能是那個從酒店高級套房內盜走鍍金桐紋裝飾的人了。

長達一年半的搜查工作到了這裏,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

話說,時間過了一個多月以後,報紙上登出了這樣一則消息:警方逮捕了一名專門盜竊各地知名酒店的小型備品,並帶回家中收藏的小偷。這名小偷品位“高雅”,性質特殊。報道中稱,這個名叫山井善五郎的制藥公司銷售部推銷員,憑借每次去各地出差之機,溜進當地最具來歷的酒店旅館“高級套房”內,將“紀念品”偷偷拿走。他在一家位於東北風景名勝地的酒店裏被現場逮捕。之後,警視廳搜查其位於東京的私宅時,發現其家中堪稱“高貴”的收藏品倉庫。根據這個所謂的收藏者本人逐一供述,家中的贓物囊括了全國各地酒店旅館內的高級備品。同時也可以得知,貴客的足跡竟已遍布了全國各地的風景名勝。

在報道中的主人公山井善五郎家中的收藏品裏,還發現了原本釘在瀨戶內海沿岸那家酒店裏的桐紋鍍金裝飾品。看到這裏,北陸某市警察署的搜查人員翻開了記事本。盡管據酒店老板稱,此事與村川雄爾發生心臟驟停並無直接關聯,搜查人員卻敏銳地發現,就在村川雄爾猝死當日,在夫妻二人離開房間後,幾乎同一時間,山井善五郎進入了房間內。

兩名搜查人員趕到東北,見到了被當地警方拘留起來的山井善五郎。善五郎對從那家酒店特別套房裏偷拿走桐紋鍍金紀念品一事供認不諱。他看上去垂頭喪氣。

“聽說,你可以用一根鐵絲輕易地打開房門。那間酒店的特別套房你也是這樣進去的嗎?”

“不是。那間套房的門從一開始就沒有上鎖。在那之前,我看到酒店的服務員從四樓走下來,我想可能是他忘記鎖上了吧。但事實並非如此,進了特別套房後,我看到客廳的桌上放著帶有房間號碼牌的鑰匙,就知道是客人出門前故意留在那裏的了。”

“在你溜進特別套房之前,有酒店裏的服務員進出過嗎?”

“是的。我只瞄到一眼,那人好像穿了一件白色的立領上衣。我心想一定是酒店裏的服務員吧。應該是整理完房間後下樓的。”

“除此以外,你還拿走特別套房裏的什麽東西沒有?”

“沒有了。”

“有沒有任何異樣之處呢?”搜查人員始終對“毒藥”一事先入為主,執著地問道。

“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多不值錢的東西都可以。”

“呃,這樣說的話……”山井善五郎抓耳撓腮地說,“那個特別套房裏有個小房間,大概是廚房吧。當時,地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球根,可能是住客買回來掉在那裏的。我個人很喜歡花草,就連同桐紋裝飾一起帶回家了。因為不知道是什麽花的球根,就拿去請教了解花草的朋友和花店,都說可能是大麗花的新品種,具體也不清楚。人家說,把球根種下,等開了花就知道了。我就在去年冬天把它埋在了土裏。可是,到了今年春天,既不發芽也不開花,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花的球根。反正,應該跟大麗花的球根很類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