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疑竇(第2/5頁)

星野花江向員工們放貸,借些小錢幫人通融,這種事並不會擾亂公司的風紀和規矩。董事長重一郎對此事也毫不關注。讓他放不下的,是對她是否偷聽賽馬消息的電話的懷疑。

這一懷疑必須趁早解決掉。不然,總是像梅雨季裏的陰霾籠罩在心頭,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不快。

第二個星期,星期五下午四點左右,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裏的重一郎接到了秘書的電話。

“娛樂晚報吉原先生來電找您,怎麽處理呢?”

吉原是那份報紙專門負責賽馬的記者。

“接進來。”

聽筒裏傳來吉原那副含混不清的嗓音,仿佛喉嚨壞掉了一般。

“董事長嗎?我是吉原。”

“啊,你好。”

“我直說了吧,明天要參加中山第五場的光王恐怕沒戲了。”

“哦,怎麽了?”

“星期日跑出106,前天沖刺紀錄也有37秒,可是……”

“……”

重一郎把話筒重重地抵在耳邊。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聲音不夠清晰。據說,電話被偷聽時,靈敏度也會降低一些。

“喂,喂。聽得見嗎?”

“嗯,聽得見。”

“所以說,前天的沖刺成績,剛才也說了有37秒。可是訓練後,看馬匹喘氣的樣子好像不行了啊。”

“那就是說,光王在星期日的訓練中跑出了106秒的好成績,前天最後沖刺的三弗隆也有37秒,成績都還不錯。可是,看訓練結束後喘氣的樣子不太行。那麽,難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是啊,就是這樣的。”

“那麽,導致問題的原因有什麽線索嗎?”

“能想得到的原因……”

“稍等。”

重一郎將聽筒橫放在桌上,猛地從座椅上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打開秘書室的門。

星野花江正在那裏檢查發票聯。她桌上的電話聽筒是掛好的,指示燈也是熄滅的,只有董事長辦公室的橙色指示燈還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

“沒有香煙了,去幫我買兩包來。”

星野花江接過錢離開了房間,重一郎立刻把秘書桌上的電話指示燈按在自己的手心裏。上面還殘留著余溫。看來,指示燈剛才一直是亮著的。

星野花江果然在偷聽。

星期二下午兩點左右,米村重一郎搭出租車去了一家位於皇居前的酒店。

進門處側面大堂的椅子上並排坐著一些客人。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纖弱的男子迅速站起身,走到了重一郎近前。他在離重一郎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畢恭畢敬地鞠躬致意道:“董事長,敝人是八田。”

“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見啦。”

重一郎笑眯眯地望著對方的臉,微笑裏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氣勢。

“啊。多謝您關照了。平常,敝公司都是通過平和服飾接到貴公司的訂單業務啊。”八田英吉不斷地敬禮致意道。

“你受累了。”

“哪裏哪裏。我們公司能間接跟董事長的公司合作,真是無比榮幸和感謝啊。每次接到貴公司的訂單,我們都會認真工作,還會請平和服飾堀內董事長幫忙仔細核查,盡量做到萬無一失,您看可以嗎?不知貨品您是否還滿意?”

“呀!沒問題。”

重一郎隨意評論著那些根本沒有親自過目的貨品。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八田英吉再一次深深地低下了頭。

日東商會的女裝部有家承包商——制衣工廠平和服飾。平和服飾下面還有個二級承包商,正是八田英吉的城東洋服店,店裏專門承接成品女裝裙子的縫制工作。通常,要先由平和服飾與日東商會女裝部商議後確定好款型,然後由平和服飾負責剪裁。平和的員工大概有六十人,而八田英吉的城東洋服店裏則只雇有十來個制衣女工。

重一郎把這名二級承包商店主請到了咖啡廳的桌旁。落座之後的八田英吉依然誠惶誠恐。他與平和服飾的老板倒是時常見面,但跟再上一層的委托公司老板見面就少之又少了,更何況還被對方主動約到酒店裏來,真是始料未及。

城東洋服店主要仰仗平和服飾提供的日東商會業務。假若日東商會直接出面斷絕這份業務往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因此,三十四歲的八田英吉那張細長的臉上,可以明顯看到惴惴不安的表情。原本,他就是一名給人感覺柔弱溫順的男子。

重一郎喝著咖啡,和顏悅色地跟他閑聊了一陣,只為打消他的不安情緒。之後,重一郎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時常給我們公司打來電話呢?”

“啊。實在是抱歉。敝人一直是跟平和服飾直接打交道的,我們知道貴公司的規矩。”

八田英吉惶恐地撓著頭。在重一郎看來,似乎八田英吉誤會了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