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誓救父

父親血淚泣下,瘋狂的抖動著身上的樹枝,一腳將我踢開,嘴裏發出模模糊糊的字音:“無……無傷……走……”

“快……走!”

父親的臉上湧現出絕望的神色,在我印象中父親是那種如山嶽般的英雄,哪怕是打碎骨頭,折了筋骨也不會皺下眉頭。然而他現在卻被人逼成了怨氣滔天,恨意不絕的瘋子,我無法想象他是受了何等的痛苦,這十五年是如何撐過來的。

“無……傷!”

這還是十五年來,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從血水裏爬起來,一抹臉上的血水,骨子裏的那股倔勁、狠勁狂湧而出。

“不!你已經拋棄了我十五年,我絕不會再離開你,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帶你離開。”

我怒吼之余,舉起右手的天子劍,血氣隨著我的憤怒催發到了極致,劍身變的血紅,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我秦無傷若真有天命,今日立誓,我以我血,成魔成邪,天道不公,我廢天道,人間不平,蕩滌妖邪!神擋弑神,佛擋殺佛!”

我從未這般憤怒,這般渴望力量。當看到父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正與邪,是與非,盡皆煙雲,只有強者才能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隨著血誓的完成,我分明感覺到體內像是有股力量正在蘇醒,手中的天子劍燙手的厲害,發出嗡嗡的巨響。

父親看著我,目光中閃現出驚駭、恐懼的神色,瘋狂的叫喊道:“不,不!無……傷,不可啊!”

紫衣呆呆的望著我,妙目中悲喜交加,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在胸口:“師尊果然沒有預言錯,血蓮邪王,以殺證道,他日為王,雄霸陰陽,無傷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鮮血淋漓、屍骨如山,慘若人間地獄的恐怖場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站在高高的屍堆上,雄視天下,就在他轉過頭的瞬間,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臉,只覺腦海一震,畫面已然消失。

血殺之氣醞釀到了極致,我只覺一片虛無,甚至無法感應自己的存在,只是本能的手持天子劍,猛的照著父親身上的樹枝藤蔓揮去,血劍砍在藤蔓上,沒有絲毫的阻力。

每砍斷一根,父親就嘔血一口,當還剩琵琶骨上的最後兩根時,他已經痛的雙眼翻白,口中血水黏黏,快要失去最後的意識。

“秦傲天,你給我堅持住了,你拋棄了我十五年,欠了我母親十五年,你絕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死去。”我緊咬牙關,一抹眼淚,狠心將他琵琶股上的兩根枝條給斬斷。

咻!的一聲,斷裂的枝條如同蛇一般,鉆進了血池中,濺了我一臉的血。

這些樹枝多年來經過父親的血氣溫養已經在他的身體裏生了根,若想完全拔出來,怕是已無可能,眼下只能暫時保住父親的命,待出去再做打算。

砍掉樹枝,父親虛弱的睜開了眼,從他的眼神,我看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極度的失望。

我知道他對我發血誓,自甘墮落邪道失望,也許這一切都是別人的圈套。但我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為了救他,哪怕是讓我墮入阿鼻地獄,我也在所不惜。

我深知,想要擺脫這個幕後對這場戲的操控,那就是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這樣才能讓演戲的人,成為看戲的人。

“父親,原諒我,無傷絕不願意淪為被人操控的傀儡,更無法容忍自己的親人死在我的面前。”

我跪在父親的面前淒然說道,然後彎下身背起奄奄一息的他,就要往石室外走去。剛走了沒兩步,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天子劍越來越沉,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池中,掙紮了好幾次都沒爬起來。

想來是剛剛透支了血氣,傷了本體,在紫衣的攙扶下,我從血水中爬了起來,撈起父親,依著紫衣,兩人跌跌撞撞往上沿的台階上走去。

台階漫長邊際,重重疊疊,我走了一陣,更是頭暈眼花,眼前似乎是一個閣樓,因為來時走的不是這條通道,我和紫衣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毫無目的的往前走。

閣樓內一片漆黑,我血氣損耗太大,天生的法眼也變的朦朦朧朧起來,只能憑借著一點模糊光影在閣樓裏摸索。

走了幾步,紫衣拉著我停了下來,示意有危險。

黑暗中,一股森寒的殺氣正潛伏在某個角落裏,這人就如同一個老獵手一般,等待著我們進入他的伏擊圈,只要踏入半步,就會遭到他狂風暴雨的襲擊。

難道是馬公子讓殺手工會的找到了這來?不可能,殺手工會的人暗殺我一個無名小卒,犯不著冒著如此大的危險。

正遲疑間,黑暗中那人見我和紫衣似乎有了警覺,陡然從角落閃電般的沖了出來,一道銀白色的槍尖化作梨花般籠罩了過來,槍槍致命,沒有絲毫的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