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祖師爺

母親聽了妹妹變成了親妹妹,笑道,肚子餓了沒有,晚上還有剩飯給你炒個蛋炒飯。

我心中一肚子事情:“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躺在床上,不斷翻身,安倍唇,左善還有那個沈易虎,劉軍,大膽叔,父親被騙走的九萬塊。種種事情,千頭萬緒,焦頭爛額。

大膽叔說:“我,那個,蕭棋,我沒什麽書,不懂什麽大道理,人要睡覺,煩心事明天再想。”

我道:“大膽叔要是秦末就是樊噲,我要在秦末就是樊惱。”

大膽叔笑道:“你這個年紀就是憂愁的時候。我在你這個大的時候,晚上不知道第二天去哪裏掙錢,家裏還有幾個戶口要吃飯,晚上都急得流眼淚,感覺天不會亮了。最難的一次,是你姨害了病躺在床上,兩個孩子還要吃飯,家裏只剩下一碗米了,口袋裏面只有五角錢。可不,還不是過來了。”

大膽叔話簡單,卻都是道理。

老婆生病,孩子要吃飯,家裏面卻只剩下一碗米,口袋還剩下五角錢,老婆隨時病死,兩個孩子隨時就餓死了。千頭萬緒,一個家就算完了。

我問道,您是怎麽度過那一關的呢?

大膽叔道:“天還沒亮,我給你姨說,我不偷不搶,晚上我要是沒回來,就說明我跳崖死掉了,我這輩子就不當你男人了。你把賣一個孩子,把病治好,再嫁人,我不怪你。你姨說,你不回來我帶孩子一起死。我把一碗米煮成幹飯,填飽肚子,就出門了。我找粉店老板,賒了一百五十斤米線,坐車到江西那邊換成谷子,也不認路,一下子走了一百多公理地。當時有家人家正嫁女兒,正需要米線。我跟那人家說,我要是今天回不去,我就不用回去了。那人家道,客,你先吃飯,我給稱谷子。給我端了一碗白米飯蓋著幾塊白豆腐,我吃了一半,說谷子少稱點算碗的錢。半碗飯我帶回家給我婆娘吃。那人家給我個罐子,裝滿了白米飯,問我挑不挑得動。我可勁點頭,說可以的。等我吃完飯,谷子已經裝好,換了兩百斤的谷子。回去的車只有一趟,我挑著谷子往回趕,我生怕,沒趕上車,你姨帶著孩子死了。司機抽煙等我,‘我知道你要回去的,沒走。’回到我們鎮子上的米粉店,把谷子賣給老板,還了差價,那一趟我賺了八塊錢。當時羊肉是一塊一,我買了五斤羊肉,下午三點鐘就趕回家,燉了羊肉。沒想到,你姨吃了羊肉後,病居然好了。我力氣大肯吃苦,挑了半年的米線,買了兩百斤大米回來放著,又買了幾只豬苗回來。”

大膽叔道:“我一輩子都記得那三個人。米粉店老板,前幾年死了,他們家辦喪事,我送了兩頭豬過去。還有那個開車司機,我一直都沒找到。江西那戶人家,我特意去找過,只是道路千變萬化,世界上人那麽多,我希望那戶人家兒女孝順,無災無禍。”

聽了這個故事,不知道為何眼角處的淚水落下來。

我道,大膽叔,謝謝你的故事。

……

也不知道是故事起了作用,還是心安靜下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又是蒙眼的黑煙纏繞在一起,巨大的石頭連在一起,幾條手臂一樣粗的藤條纏繞在一起,遠傳燈火輝煌,我的腳下一只鞋子都沒有。左腳五根腳趾頭,右腳五根腳趾頭,地面上是各種各樣的黑色的小石子,樹邊是幾只魑魅魍魎,看著我,眼珠子轉悠轉悠。

我分不清楚是哪裏,只覺得之前來過這裏。

往前面走了一陣子,才看到一棟大洋房,推門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人攔著我。

這是哪裏?

“那個,這裏。”我擡頭一看,只見大洋房裏面,沙發上面坐著一個老頭,這個老頭好像也在哪裏見過一樣,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我問道:“你是誰?我又是誰?我怎麽在這裏和你見面的?”

老頭手裏面拿著兩腿豬腿,吃得可歡,倒也很生氣:“小東西。我是誰你不記得了。我是你祖師爺東陵子。”我撓撓頭發:“我們之前見過你嗎?”

老頭罵道:“玩蛋玩意,那回扶桑來人,就是我告訴你的。”

我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看著老頭,依舊邋遢得很,手裏面的豬腿也是油往外面冒,似乎有點印象,漸漸明白了我的名字。

“我記得了,我是蕭棋。我之前見過你。您是祖師爺東陵子。”我撲通跪了下來,給東陵子磕頭。

東陵子搖搖頭:“之前見你,那時候你古靈精怪,怎麽現在變得如此木訥。絲毫沒有我的作風了。”

我道:“祖師爺的風範無人可以超越。不知道祖師爺這次深夜召見,所為何事。我很忙,還要回去睡覺的。”東陵子哈哈大笑:“這兩句話倒回來了。你先站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