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絕 愛

小朵猛地睜開眼睛,林南已經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刮胡刀,站在她面前,眼睛直視著她,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視她。

他笑了,原來林南的笑是這樣的催魂動魄,小朵忘記了怕。

“其實,我一直都不想對你動手,因為我一直都喜歡你……”他停了一下,手伸向了小朵的秀發:“……的頭發。”

“林南,你要幹什麽?”

“不要害怕,一會兒就不疼了,等燙麻了,頭皮剝起來也快很多,而且你也不會那麽難受。”

“你要殺了我?”

“不,我只是想收藏你的頭發。”林南站起來,對著小朵天真地笑笑,然後拉開墻面的一個暗櫃,整個墻裏都是頭發,一顆顆帶著頭發的頭皮,那樣整齊地擺著,一樣的青絲秀發,互相糾纏,身子死去,怨靈不息。

這就是愛的代價,這就是愛上魔鬼的代價。

小朵背後寒氣四起,她想坐起來,可是,因為躺在沖洗頭發的小床上,想坐起來的時候,頭發已經被緊緊地綁在了水龍頭上。

那水已經是開水,水氣全都彌漫了上來,小朵沒有了眼淚,她不需要眼淚,整個世界於她都是沙漠,淚水早在她的心裏幹掉。

她望著在眼前晃動不停的燈,忽然想:“原來真的燙麻了就不知道疼了。”

那燈搖晃,世界搖晃,突然一地的血紅,美麗的從來都不是愛情,而是地獄。

蘇怡站在鬼吧的洗手間裏雙腿不停地發抖,強笑著說:“張警官,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說的一定不是我這個鬼吧的洗手間吧!”

張偉軍的表情已經寫明了,就是你的這個洗手間。

“那,不是這個龍頭吧!”蘇怡還是不死心,要她馬上接受這麽恐怖的故事,她的心裏會有陰影的。

“所以說,讓你換個水龍頭。”張偉軍嘆息著說。

蘇怡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自己在這個洗手間裏洗手,無數次地扭開這個水龍頭,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給剁了。

她尖叫一聲,狂奔出洗手間,鐘原與張偉軍對視一下,也感覺背後冷冷的,任誰知道這個故事後還待在這裏,都不會舒服,感覺到陰冷如蛇。

大家又圍在一起,蘇怡正在那裏灌酒,讓自己鎮定一點。

“我一定要和那個房東拼命了,這麽恐怖的故事居然沒有和我說。”蘇怡大罵著。

“就算是當時和你說了,你又會信嗎,你只會說,多好,真是鬼吧的一個賣點,可以用這個做文章,讓大家都來洗頭,到時候死的人更多。”鐘原對她的性格了如指掌。

蘇怡沒有出聲,半天才問:“都是這個龍頭惹出來的禍吧?”

張偉軍攤開一張白紙,在上面畫出兩個圈,一個裏面是洛美與安離弦,另外一個是朱時珍,他點著洛美與安離弦說:“這一對,一定是在這個龍頭下洗過頭,因為是情人過夜,所以,免不了要洗洗。”蘇怡與鐘原有一點不好意思,張偉軍卻大咧咧地又點了一下朱時珍:“在鬼吧裏過夜後就被殺,因為是夫妻在這裏過夜,也可以推斷是洗過頭。”

“還有平安,平安也是這樣被追殺的,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這裏過夜,要找什麽證據,後來才遇到了明朗的。”鐘原接道。

蘇怡拍拍手說:“照這樣,都是因為在鬼吧裏那個殺過人的龍頭下洗頭,才會惹上鬼,才會被殺,可是,為何鐘原也守過夜卻沒事?”

“我是守過夜,可是我從來沒有在那裏洗過頭,我不喜歡在家之外的地方洗澡。”鐘原分辯道。

“我知道,你有潔癖啊!不過就是比較花癡,才會被人家色誘。”蘇怡酸酸地說著。

“別吵了,你們還有心思吵?我現在可以推斷,鐘原是因為很接近這個水龍頭而被七婆派的花鬼色誘,別的已經死掉的人都是因為在這個龍頭下洗過頭。可是,蘇怡又是怎麽被纏上的?”張偉軍轉過頭來對蘇怡說,“你是最沒有理由的一個啊!”

蘇怡一想到自己的遇鬼經歷就想破口大罵,現在轉念一想,又是自己最冤,最沒有理由被鬼盯上了,自己從來沒有洗過頭,也沒有被色誘過。

她小聲地說:“難道是因為我比較兇,又或者比較有錢?”

兩個大男人的眼光是不屑的,就這樣也叫有錢?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一個人影,慢慢地溜到他們身後,探出頭來說:“我知道。”

三人都同時跳起來,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在這麽詭異的時候,猛地有一個人頭探到桌上,在桌上那搖晃的燭火下,看著那潔白的額頭、明亮的眼睛、調皮的笑,真是讓人恨不得猛扁。

“明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鐘原最先回過神來。

蘇怡撲上來,開始廝打那個探出頭來故意嚇自己的家夥,然後說:“明朗,你這個臭和尚,我要燒了你的寺,毀了你的經,把你的光頭刺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