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盒

七寶並沒有回家,而是跟著我們一行人回到了藥鋪,準備在店裏短住一段時間。

他身上的傷勢不算輕,回家養肯定沒在店裏養好得快。

更何況還有這麽多人陪著他打牌,這種神仙一般的日子,簡直是讓他樂不思蜀。

連著在藥鋪裏歇了一個星期,七寶跟常龍象紛紛痊愈,只有老爺子的氣色還有點差,但比起最初的樣子也要強了許多。

說起來,常龍象這人倒也挺有上進心的。

被老爺子拉回家長住,他也不好意思真的白住,平常就跟著我學點藥理,要不然就跟著陳秋雁學點算賬記賬的本事。

只要開門做生意,常龍象就沒閑下來過,忙前忙後的跑,又是搬藥材又是出門送貨,讓我這個藥鋪小掌櫃都有點自嘆不如了。

慚愧啊!

不過私底下老爺子也跟我說過,讓我別多想,拿常龍象當弟弟看就成。

還說這胖子沒大腦,脾氣又直又硬,要是沒人帶帶他,遲早有吃虧的一天,就像是他爺爺那樣。

“你在咱們這裏幹活兒,工資不發,只包吃住。”老爺子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當著常龍象說的,沒有半點掩飾:“有特殊的活兒,你就跟你哥去,辦完事了拿分紅,肯定少不了你的。”

說完,老爺子拿出一疊鈔票來,遞到了常龍象手裏。

那是我們辦人瓜這活兒的酬金,拿給常龍象的也不多,估計就兩三千吧。

但各位可別以為這數目少,在九十年代那會,一個月能拿四五百的都叫高工資了,更何況是一次性拿兩三千。

常龍象並沒有接過這筆錢,手足無措的跟老爺子說:“不用給我錢,我只要有個吃住的地方就行,有啥忙我都幫,錢就算了!”

“幫多少忙,拿多少錢,這就是規矩。”老爺子擺擺手:“你要是不願意拿,就滾回陳大頭那兒去,說我帶不了你!”

聽見老爺子這麽說,常龍象才勉為其難的接了這筆錢,臉上的表情要多慚愧有多慚愧,似乎都有點無地自容了。

與他相比,七寶那牲口就直接多了,見老爺子分紅沒落下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一個勁的說以後就跟我混了,在外面上班有個屁的意思!

對於七寶想要投奔我的這事,老爺子表示無所謂,由我看著辦。

行裏人並不是獨行客,大多數的先生,身邊或多或少都會帶幾個搭把手的人。

這些人有懂行的小後生,也有不懂行但是會來事的人。

像是七寶這種.......應該是介於兩者之間吧?

不管怎麽說,得知老爺子同意後,七寶顯得怪高興的,直說自己找到了鐵飯碗,雖然這行的風險大,但來錢的速度也快啊!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句話一直都是七寶的座右銘。

當然了,就因為他有這種想法,市裏的很多工作他都瞧不上眼,哪怕是自己爹媽安排的“鐵差”也不屑一顧。

穩定有個屁用,不能賺大錢還有啥意思?

就算是能賺大錢,一年下來怎麽也得歇半年吧?

那種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工作,才是七寶最想要的。

至於那只爩鼠......

自打我們將它帶回藥鋪後,這只大肥耗子就沒清醒過多久。

每天二十四個小時,至少有二十個小時在睡眠中度過。

剩下的四個小時劃分得極為規律,一個小時玩,三個小時吃。

不光是吃堅果這類的食物,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遊的,就沒有它不敢吃的。

我就親眼見過它跟常龍象搶肉吃,啃肘子的時候,動作比誰都快,只有常龍象這種大吃貨,才能夠趕得上它!

它除了吃跟睡覺之外,倒是還有一個特點,就如老爺子說的那般,這耗子喜煙。

無論是廚房裏做菜燒出來的煙,還是老爺子抽煙時從嘴裏吐出來的煙霧,這只爩鼠都照收不誤,仰著腦袋就聞,跟吸大煙差不多。

那天一早,我跟常龍象剛把店裏打掃完,七寶帶著早餐就來敲門了。

叫上老爺子跟陳秋雁,五個人圍著飯桌坐了一圈,吃起早餐來倒也熱鬧。

“沈老爺,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七寶往嘴裏塞著包子,問道:“我爹的路子廣,我舅那邊也容易接到事兒,要不然我讓他們幫忙注意一下,有啥活兒直接來找咱們?”

老爺子搖搖頭,直接說不用這樣,咱們不是太缺錢,多休息一段時間也不礙事。

在這話題上,陳秋雁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說是這年頭幹啥都講知名度,既然沈哥入了這行,那必然需要一些小活兒來鍛煉鍛煉......

“如果知名度太低,那種小活兒很難會被你們接住。”陳秋雁很坦誠的說道:“要是讓陳老爺他們送活兒來,十個有九個不好辦,風險略大啊。”

她說的倒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