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奧秘(第3/14頁)

這麽一想,選婆不自覺瞟了一眼女人性感的嘴唇和蔥根一樣的手指,心裏怦然一動。他的恐懼頓時退下,湧上來的竟然是盼望和快樂。

難怪古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我選婆比不上英雄,更是過不了面前這個美人的關了。選婆想道。

他期待著那張嘴唇或者那根手指前來親近他的皮膚。他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那個女人肯定沒有想到選婆的心思在這一瞬間的許多轉變。她兀自吟道: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吟完之後,她呆呆地看著寧靜的月光,仿佛自己還沉浸在內,一時無法返回到現實生活中。

“什麽意思?”選婆聽得雲裏霧裏,隨口問出。可是話一出口就後悔不叠,這不是露餡了嗎?即使自己借口記性不好忘記了這首《齊風?東方之日》,雖不露餡卻露醜了。

女人笑道:“我以為你熟讀《詩經》呢。”

選婆忙接口道:“前面那首詩因為特別喜歡,所以記得特別清楚。你剛才說的詩並不是我沒有讀過,只是記憶比較淺。”這個謊言像窗紙一樣一捅就破,只看聽的人願不願意捅破這層紙罷了。

女人踱步到選婆的背後,說:“這首詩講的是,一個齊國的女子和一個男子熱戀,主動到他家中與他親熱,從白天到晚上與他形影不離。”聽得選婆心裏像貼了一塊豬毛皮,既熱乎乎的舒服又毛乎乎的刺癢。他又不敢轉身去看女人的表情,看她的眼睛裏是不是傳遞一些他期待的信息。

女人接著說:“此詩以男子口吻起興,寫女子的熱情,不見其淫邪,只見愛戀的熱切。那男子也好,能受得情人的溫存,雖是貪歡,更懂得尊重她的情感,並不認為她的投懷送抱就是輕佻。”女人講完,又停頓了一段時間,等待選婆的回應。

可是選婆後知後覺,等女人接著講,等了半天不見動靜才反應過來。

“嗯。”選婆點頭道。又是這樣簡短的回答。

“嗯什麽?”女人問道。

選婆側過頭來偷偷看女人,女人也恰好側過頭。選婆看見一張觸目驚心的美艷的側臉,她的烏雲一樣的頭發直垂下來,那張臉像月亮一樣躲在烏雲的後面,欲掩彌彰。選婆感覺心臟要從心窩裏跳出來了。

“嗯,你說得對呀。”選婆說。他又擡頭看了看月亮中的桂樹。

“哪裏對?”女人問道。選婆聽見了她沙沙的腳步聲,不知道她是在靠近他還是在走離他。一陣輕風吹來,從女人吹向自己,他聞到了好聞的頭發氣味,像春土之上的茂盛綠草發出的芬芳,那是不同於花的香氣。

選婆事後跟我說,那刻,他感覺自己的鼻子被那好聞的氣味勾住了,拉著他的鼻子要往她的頭發上靠,要用鼻尖去親近她的絲絲縷縷。

我立刻想到陳少進在蔣詩的“房子”裏聞到的香氣。如果不是蔣詩的“房子”裏那陣奇怪的香氣,陳少進也許就可以抑制自己不要進入初次會面的蔣詩的臥室裏。

“哪裏都說得對。呵呵。”選婆憨笑道,“我認為你說得都很好,都很對。”此時的選婆哪裏還去想女人的話哪裏說得對哪裏說得不對?他此時的腦袋裏全是接觸她的秀發的欲望。此時的他像一只饞嘴的魚,圍繞著弓著身子的誘餌,流連忘返。他隱隱感覺到了散發著香味的誘餌裏面有鉤和刺,就是欲罷不能。

“你說我講得都對?”女人問道。

“嗯,”選婆回答道,“是啊,是啊。”

“那你為什麽不照做呢?”女人問道。

“照什麽做?”選婆不解。他覺得女人的話和月光一樣模糊不清,捉摸不透。朦朦朧朧的,讓他看對面的山都如隔了一層紗。

“帶我回你的家啊。”女人幽幽道。月光頓時明朗起來。

選婆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他看見對面的山背像波浪一樣舞動,漂亮極了……

71.

選婆是用顫抖的手將門打開的。在開鎖之前,選婆有好幾次鑰匙塞不進鎖孔,都是因為手抖動得太劇烈。

女人在後面笑得彎下了腰:“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家,怎麽一個鑰匙孔都找不到啊?難怪到現在還討不上老婆的。”

選婆聽了女人的話,臉騰地紅了一片,手抖得更厲害。幸虧是面對著大門,女人看不到。這句話對選婆來說有著歪曲的含義。選婆這麽大的年齡了還沒有結婚,並不是因為他完全找不到媳婦,裏面還有更深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額頭上出了汗,手裏的鑰匙就像一條活泥鰍,怎麽也不願意進入那個孔裏。

女人扶著腰直起身子來,說:“你是不願意我進你家休息吧。你找準鑰匙孔了慢慢擰進去不就好了?看你急得!這有什麽好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