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血光命

當然了,鬧過鬼的死人的東西重現眼前,害怕也很正常,這個張總的害怕,不是在害怕對方的恐怖,而是害怕什麽事情被揭穿。

郭洋還在一邊笑,低聲幸災樂禍的跟我說:“你瞅他襠。”

我一掃,有點辣眼睛,西裝褲洇濕了一片。

這會兒屁股也從車上跟著陸恒川進來找我,大狗臉很鄙夷,跑到我後頭來了。

張總先是沒意識到自己尿褲了,店員一看傻了眼,猶豫是給他擦,還是假裝沒看見。

陸恒川的死魚眼一挑:“是鐲子的主人送來的,有問題?”

張總跟個瀕死的魚一樣,張開嘴玩命兒的呼氣吸氣:“你們見過鐲子的主人?誰……誰啊?”

瞅著他像是存了點僥幸心理,陸恒川這個人素來喜歡落井下石,就低聲說道:“是個姑娘,姓粟,一雙很長的腿,是跳舞的,很喜歡穿高跟鞋,點紅指甲油。”

這話一出口,我們身邊的店員腳也軟了——這話她剛才是對我和郭洋講的,陸恒川剛從外面進來,絕對是聽不到的——這就說明,他真的見過粟小姐。

張總臉上的肌肉跟通了電似得,一跳一跳的,喉結上下也滾的很急:“不可能,你們是,是誰喊來整我的是不是,那個臟東西早就被大師給收拾走了,肯定早就灰飛煙滅了,怎麽可能還是陰魂不散……”

一聽這話,趴在了張總背上的粟小姐一下愣了。顯然她沒想到,這個男人能這麽說她。

陸恒川特別明顯的往張總後背上的粟小姐臉上看:“你看,你喜歡的男人不信,要不然,你從他背上下來,親口跟他說說?”

張總注意到了陸恒川的視線是到自己脖子上來的,同時他肯定自己有感覺——死人雖然沒有重量,可真的跟粟小姐一樣掛在人背後,人肯定會覺得後背發涼,脖頸子沉,就跟背著個人一樣。

果然,張總反應過來,爆出了一聲女人似得尖叫,跌跌撞撞的就跑出去了,跟他那個幹練的模樣一點也不符合,簡直跟郭洋似得人設崩塌。

那個店員瞅著我們,也嚇的魂不附體——雖然她沒看見粟小姐,可她看出了張總的反常,知道我們不是什麽尋常人,拔腿就攆出去了:“張總……張總你怎麽了……”

“你是不是吃撐了,”我瞪了陸恒川一眼:“有話好好說,嚇唬他幹什麽?要是鬧騰起來耽誤了老子看監控,老子跟你沒完。”

陸恒川轉眼看著依舊掛在狂奔的張總背後的粟小姐,悠然說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來也來了,功德不如做大點,你說了,打棗粘知了——捎帶腳的事兒。”

“屁毛的捎帶腳,”我知道這死魚眼又看出什麽來了:“你不是沒功德了嗎?你現在看的準不準?”

“這個男人面相太明顯,外行都能看出來,何況我了。”陸恒川說道:“這個人二十五歲上下,該看中正,可他的中正發青,這是要遭橫禍的意思,不僅中正,人中也生塵,說明他沒少幹虧心事。外加傷殘紋斜下到嘴角,可見手上粘過人命,還不止一條,奴仆宮也發暗,死的該是手下人,造的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算是到了日子了,整個人都帶著個衰相,肯定不少想找他報仇的,我來個順水推舟,功德肯定比單讓粟小姐實現心願強。”

說著,陸恒川看了郭洋一眼:“他身邊應該有陰面先生幫忙,你看的出來吧?”

“那是自然,”郭洋一說到了自己的飯碗,跟剛才的那個傻白甜樣兒是判若兩人,恢復成了我跟他初識時那個陰冷勁兒:“他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了,按說這種人活不到現在,可是他的命格被人給改了,現在煞氣雖然稀薄,但是能外露,看樣子很硬——是改成了血光命了。”

血光命,其實就是屠戶命,一般來說屠戶是很少會碰到臟東西的,就是因為他們執掌生殺,煞氣日積月累,一般的邪物靠近了要被煞氣傷了的,哪兒敢招惹。

而這個張總絕不可能是個屠戶,《窺天神測》裏面也提起過一種陰面先生慣用的手法,叫“植命”,意思就是一個命格弱,常被邪物欺淩的人要想增加抵抗力,有一個法子,就是找同宗族一個幹殺生營生的人,劊子手屠夫這種,從他們身上取下一塊皮肉,縫到了自己身上,皮肉活了,那這個人就也跟著帶了煞氣,能保持一段時間,這就叫改血光命。

照理說,改了血光命,粟小姐絕不可能近身,現在她輕輕松松的搭在了這張總身上,那肯定是這個張總的血光命時效過了。

“改了命格的人跟整過容的臉一樣,總會有後遺症,”郭洋事不關己地說道:“他的運氣會透支不少,除非拆了東墻補西墻,不然的話,衰運一回來,對他心存怨恨的東西一定會重新找他報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