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開棺

李國慶他媽死得早,爹前年也沒了!

濟爺看向了李國慶:“你爹活著的時候,腿傷過?”

李國慶一愣:“你……咋知道?”

原來李國慶他爸,也就是我本家大伯,前些年幹雜工膝蓋摔傷了之後沒人照顧,想暫時住李國慶家,而李國慶媳婦嫌伺候他麻煩,硬是把門插上,不讓大伯進門,李國慶幹不過他媳婦,又好面子,就沒敢把這事兒說出去,尋思讓老爹當個斷尾壁虎,自己慢慢恢復。

結果那年冬天天冷,大伯沒人照顧無法生火,也吃不上飯,人沒到開春就沒了。

“這是……撞上的我爹呀?”李國慶傻了眼,轉身沖著他媳婦就哭著叫爹,結果被他媳婦一腳踹翻,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簡直叫人沒法相信,紮成那個模樣的腿還能有勁頭踹人!

“從你爹那院子裏弄七片樹葉子來。”濟爺吩咐道:“不能撿,必須從樹上摘新鮮的。”

他爹院子確實有一棵大桃樹,李國慶一聽撒丫子跑去了。

濟爺自己則在櫃子裏拿了一個破邊粗瓷碗,斟滿了水,撒了把鹽,李國慶一回來,濟爺接過葉子就扔進了碗裏,只見七片葉子沒有一片躺下,竟然根根直立在了水裏,跟活了一樣!

“誒呀我的爹啊孩兒不孝……”李國慶唱歌似得哭起了喪來,要跪下,卻被濟爺一腳橫過去攔住了:“人死如燈滅,來的又大兇,跪個屁!”

李國慶想想也是這個理,趕緊又站起來了。

濟爺以前提過,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見了邪祟,先露出兇相震懾住,要是被它們占了上風就完了,搞不好自己都得搭進去。

接著,濟爺脫下鞋,反手噼噼啪啪的甩在了李國慶媳婦臉上,一邊甩一邊喝道:“你折騰的也差不多了,人鬼殊途,走不走?”

李國慶媳婦被濟爺這麽一甩,披頭散發口吐白沫,像是背過氣去了,折騰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嘴裏含混不清地說道:“不孝,偷漢,該,該……”

我大吃一驚,難道李國慶媳婦勾搭別人的事情被大伯知道了,這是新仇舊恨一起報?

而濟爺聽了,答道:“你不走,我送你走。”說著,一把揪住了她腋下的球狀凸起,趁她慘叫,掰嘴把水灌下去了半碗。

說也神奇,李國慶媳婦一喝進去,一個激靈,像是被抽了魂,棉花套子似的就倒在了床上,而站她旁邊的我只覺得耳朵邊像是掠過了一陣風,冷的顫了一下,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從我身邊跑過去了一樣!

李國慶看傻了眼,濟爺卻將碗往他手裏一塞:“傻王八蛋,把剩下的水撒門口,回來的時候背著身子關門,不管聽到啥也別回頭!”

李國慶趕緊點了點頭,捧著那水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臉色煞白煞白的,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似得,我忙問他怎麽了,他結結巴巴:“我……我回來的時候,聽見我爹在我身後喊兒,爹冷……”

說著,他一把抓住濟爺,快哭出來了:“濟爺,我爹,我爹走了嗎?他死的屈我知道,可這死了好幾年都沒鬧,咋今天來鬧了?”

濟爺看了李國慶媳婦一眼,輕蔑地說道:“凡事有因才有果,讓你媳婦最近別再做天打雷劈的事情,再好生給你爹燒紙圓墳,他氣消了還好,氣不消,恐怕還會有大禍,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們。”

說完,濟爺指著梳妝台的篦子(農村女人梳頭發用的木器,比梳子密):“用這個給你媳婦梳頭,把掉下來的頭發收進紅布袋子裏,再從上面掰掉一個齒放一起,擱在十字路口上車軋人踏,就沒事了。”

李國慶千恩萬謝,可顯然也有點疑惑他媳婦最近到底幹啥了。

我心說把大伯都從棺材裏氣出來,估摸她媳婦的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不大會他媳婦還真緩過來了,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媳婦醒來一看見我,也顧不上傷腿,猛地就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拿你東西了,千萬別讓你媳婦帶我公公來了……”

說著,她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東西,哆哆嗦嗦送災似的塞在了我手裏。

我莫名其妙,我上哪找媳婦去?還以為驅邪沒驅幹凈,低頭一看,卻見她塞給我的,竟然是那條珍珠項鏈!

李國慶倒是認出來了:“這……這不是千樹的嗎?你個敗家娘們,偷了千樹的項鏈?”

他媳婦不答話,只是發瘧疾似得渾身哆嗦:“我錯了……我錯了……”

濟爺沒等我反應過來,劈手將那條項鏈搶過去,顯然認出來歷了,臉色陰晴不定:“好小子,你他媽的嫌自己活得長,她棺材的東西,你也敢拿!”

果然是大姑娘的!我趕緊辯解:“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怎麽來的!”

“你死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死的!”濟爺攥住了項鏈,順手從李國慶家門後面抄起了個鐵鍁就往外走:“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