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別(第2/2頁)

老夏冷笑道:“和我一樣?那還不如死去。”

查文斌沒有再作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即將要赴刑場的劊子手,他知道自己所背負的風險。他在心裏對自己默默說道:“小白,如果我失敗了,那便和你一起走吧……”

一陣霹靂乓啷的打砸聲從樓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呵斥聲,器物的碎裂聲。每個在屋子裏的人都聽著,都在想象著,可終究是沒有人敢上去看一眼。當一個曾經親愛的人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的魔鬼時,你所想的便是盡快遠離,即使你曾經是那麽的愛她。

大約從一個月前,袁小白便不再張口吃飯。幾天後,家裏的阿姨發現後廚的雞莫名的死了,脖子處被啃咬了一個大洞。起初,都以為是黃皮子幹的好事,那玩意最喜歡的便是喝雞血,像這種鬧中取靜的老宅大院,樹高林子多,有些黃皮子出沒也是可能。

後來不止是雞,還有鴿子,鴨等家禽,這些都是每天傭人們買回來準備的食材,它們通通都是脖子被咬斷,身體裏的血都被吸得一幹二凈。打那以後,袁家便不再買活禽,要買也是市場裏現殺了再帶回來。

一直到有一次後半夜,老管家聽到了院子裏的狗叫,動靜不大,卻有些驚恐。管家起身準備查看,剛穿過樓梯下方的走廊來到客廳把燈閘一拉,滿臉是血的袁小白正從他眼前熟視無睹的飄然走過,她的嘴角,她的下巴,那血淋淋的場面老管家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客廳的門開著,血跡從大門順著客廳一直隨著小白的步伐往裏,一步、一步。管家忍住那顆就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臟出去探頭一瞧,那只五歲大的黑色牧羊犬正爬到在台階上,嘴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兒了。咽喉處,拳頭大小的一塊傷口,這只狗是看家護院的,普通人想近身都難,今晚居然沒有哼叫。它平時對小白是特別黏糊,因為它是小白當年從街邊帶回來的小流浪狗,或許一直到死它都不會明白為什麽小主人會用這種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要吸血的事並沒有被傳出去,老管家在袁家呆的時間很久了,他是看著小姐長大的,把小白也當做是自己的女兒。為了續命,每天管家都會送活禽到小白的門口,一般都是夜晚,第二天一早老管家會去取已經幹癟的屍體。

可是畢竟紙包不住火,小白變成吸血鬼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於是很多袁家的傭人開始逃離這座老宅。恐懼是人天生的情感,不是不怕,而是沒有發生在你身邊而已。

大約五分鐘的功夫,樓上的門打開了,老夏看到查文斌垂著頭,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臉上,胸口到處都是長長的抓痕。他的懷裏抱著一個癱軟的女人,女人穿著一條睡衣,睡衣上大片的褐色已經將布料僵化,成片正片的血漬快要掩蓋住原本的白紗。

樓下的人紛紛出來了,沒有人敢說話,查文斌眼中不停得有淚在打著圈兒,他甚至看不清下一步要走的台階。“滴答、滴答”,那淚滴到了女人的臉頰上,只是女人再也無法告訴他她此刻感覺是多麽的幸福……

幾個老媽子都是袁家以前就在的,年輕的都跑了,也就剩下這些老家夥們了。她們明白發生了什麽,浴室裏的水已經放好了,水裏飄滿著小姐最喜歡的玫瑰花瓣,是該給她洗洗了,洗好了好幹凈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