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別

何為一?道教認為“道生之一名無、名無極、名玄牝;一生之二名時空、名玄牝之門、名天地之根、名眾妙之門;二生之三名有、名太極”。

《老子》中以谷神不死、恍兮惚兮描述了“一”的狀態,以“有以為”“無以為”劃分了境界的兩個質別層境。“谷神不死,是謂玄牝”就是講虛靜中若塵一息之神不斷不滅,這就是玄牝玄穴,其至是道生之一的無極。

這些道人們講的話總是半遮半掩,但凡是宗教類的大師們說出的真理往往都是這般,前可進,後可退,一句話讓一百個人去理解或許會有一百種的答案。但是任何一個事物都是有其源泉的,無論是盤古開天辟地還是女媧造人,都有一個從零到一的過程,這個“一”便是初始,經過這個點再向四周衍生。

這就好比人的命運也是一般,一個初生的嬰兒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命運也就是會有不同的轉折。比如,他出生在富貴人家或是貧苦人家;比如他是初生在城市還是農村;再比如,他的父母是否安康,從他出生的第一刻起就會有各種不同的答案在等待。如此發展下去,也許每一天你的舉動和想法都會對命運後續的發展是充滿了變數的。所謂蓋棺論定說的就是一個人不到死的那一刻,你永遠無法準確的評價起一生,一直到最後一秒都有可能充滿著變數。

正因為人的命運充滿了變數,所以伏羲才會推衍出八卦,所以才會有占蔔預言,算命相術。人對於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總是好奇的,已經發生過的我們稱為記憶,而記憶是不可以被改變的,它是已存在的,已既定的,不可逆的。

利用命理、天文、地理、數術,於是道士們發明了相術,就和古老的巫術一樣,相術從巫術演化而來,只不過更加的系統和專業,並且有了理論上的支持。於是道人們發現了他們可以窺得命理中未來的走勢,於是便有了道,但是這裏又有一個悖論:命運是注定的所有才能被窺得。

這個悖論便是這樣形成的:如果一個人每走十米就會出現兩個分叉口,只能二選一再往前走,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會走出怎樣一條路,這便是他一生的命運。於是我們會說,哦,原來他的一生是這樣走過來的。

但是,如果這個人在第二個路口走了一條反方向呢?那麽他走的路和現在這條路又會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我們還是會在他走到終點的時候說上一句:哦,原來他的一生是這樣走過來的。

因為我們所有人的時間是同步的,那麽也就沒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可是如果時間可以重疊存在呢?似乎古人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誰能打破時間這根只能往前不能後退的軸,那麽誰就可以重塑任何一個人的命運,重點是重塑而不是窺視,這便是那些人追求了一生都想去破解的迷……

在無法得到科學的幫助下,任何有一絲可能希望的存在都是需要去爭取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在中國的很多地方一些神棍巫婆們招搖撞騙,利用人們的無知和對神鬼的恐懼進行各種手段的行騙。

迷信和宗教是完全兩個概念,查文斌是那種很容易被誤認為是迷信份子的宗教者,因為他過於接近生活,以至於很難把他和一個道士相聯系起來。中國有一句老話: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究竟修道得跑到終南山那樣得地方究竟是真正在求道還是在逃避而已呢?

袁家此刻上下一片寂靜,新來的棺材已經到了,西洋樣式的風格,跟個箱子差不多,上面裝飾著一些黃銅樣式的飾品。小白是喝過洋墨水的水,自然準備後事也會不一樣,這是查文斌交代安排的。

院子裏到處都是白色的裝點,門口處早就圍滿了人群,把一條馬路給堵的水泄不通。袁家是大戶,自然和普通百姓不同,袁家小姐要出事的消息就如同給了上海灘新聞界記者們一記強心針。袁先生索性把大門關上,這屋外的吵鬧不聽也罷,聽了反倒是傷心。

“一定要這樣嘛?”看著兩支麻醉劑被緩緩推進了針筒,袁先生的臉頰上忍不住還在抽搐,有知識的他明白,這個劑量下去足以讓她的寶貝女兒永遠閉上眼睛。

查文斌不敢保證,只是說道:“也只能試一試,我沒有別的法子,不過您也做好心理準備,若真是一樣的,她便和我這位朋友一樣,一覺醒來後就有可能會忘記過去。只不過,我讓她提前一點結束現在的痛苦。”

老管家扶著先生去休息,老夏看著盤旋而上的樓梯忽然間有些發悶,這樓梯通向著兩個方向,或許是天堂也或許是地獄。

老夏看著滿屋子的紙人和喪葬用品問道:“有多少把握?”

查文斌如實回答道:“沒有把握,一切都看天意,假如真的是注定,那麽每個人都會是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