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紅斂葬

超子去拿了把工兵鏟,挖坑的活兒只需要交給大山即可,他一人可以頂三個人用。挖出來的坑土先前都是紅色的,到了後來顏色開始逐漸變暗,慢慢地就成了褐色,那氣味兒也是越來越難聞,腥臭之氣教人捂鼻都無法逃脫。

土壤的顏色變化讓查文斌的心情格外的緊張,超子也同樣,他已經給土銃上好了火藥,這種變化他曾經經歷過。

很多年前,超子剛從部隊轉業的時候參加了一次野外考古,那是在河北滄州一個和北京交界的地方。當地的農民在自家院子裏打井,可是井裏出來的水都是紅色的,那個農民最後用水桶在井裏打出了一塊馬鐙。後來經過鑒定,那是一塊來自於元朝的蒙古貴族馬鐙。

元朝的墓葬被發現是極其難得的,因為歷朝歷代的墓葬裏頭元代墓葬以其埋葬地無可尋蹤跡出名,蒙古人講究將墳地萬馬踏平,不留任何地表建築,也不像漢人那樣講究風水,所以能找到元代貴族墓一直都是每一位考古工作者的夢想。

超子是作為實習生去的,當時抽調了好幾個省份的考古精英集中發掘,因為被打穿了地下水層,當局怕墓室進水引起塌陷,所以要求進度得快。兩台抽水機源源不斷的把紅色水從井中往外抽,兩天三夜過後,水井空了,這個深達十五米的水井就是下去的第一步。

當時下井的第一人是北京考古研究所的一位副科級幹部,人也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打過老山戰役,身體素質那是沒話說。下去不到五分鐘,井邊上的繩子開始一陣亂動,接著大家就聽到下面傳來了慘烈的叫聲。七手八腳的把繩子拉起來一看,人的脖子處只剩下一點皮還留著,傷口處滿是烏黑的撕裂口。

參加那次行動的隊伍裏頭有一個人是懂點門道的,他的父親曾經是龍虎山的道士,抗日戰爭的時候參了軍。他說這傷口是被臟東西咬的,人下去不得,這種紅土有一個名字叫做“紅斂葬”,是一種失傳已久的葬法,人死之後用朱砂混合人血將死屍塑裹成泥包在裏面。遠古的人們認為紅色代表和象征生命,血是紅色的,火是紅色的。血的流失、停滯,火的熄滅,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活著的人需要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要血和火的補給。死者在這樣的斂葬環境中,將雖死猶生,靈魂不滅。這種葬法可以追溯到最早的夏商周三代甚至更早,只是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各國流行厚葬和水銀封屍,紅斂葬就逐漸消失了,知道這種葬法的人也就隨之沒有了。

因為出了人命,這件事就被列為高度保密的事件,超子這種實習生自然就被剝奪了參與的資格。只是後來他聽說那一次行動造成的人傷遠遠不止一人,其中的資料恐怕已經歸為秘档永遠存在某個特殊部門的保險櫃裏。

大山下鏟子的速度極快,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挖下去有五米深,腳下開始出現了黏糊糊的液體。查文斌這時喊了停,他用棍棒沾了那液體出來觀察,皺著眉頭好久之後說道:“我們現在缺很多東西,這個地方挖不得了。”

卓雄說道:“缺什麽,明天我下山去辦。”

“這樣,我寫個單子,你連夜帶著冷姑娘去省城,務必找到趙雲霄和冷所長。單子上所需要的東西一定要讓他們拿到,不然弄不好又是一場血光之災。”查文斌讓超子打著燈,用毛筆就著一張空符紙刷刷地寫開了:生石灰,十擔;雄黃粉,兩包;粳糯米,一擔;活公雞,五只;童子尿,一桶;濃硫酸,一桶;炸藥雷管和槍支能提供的盡量多提供。

這前面的東西,卓雄倒好理解,他發現查文斌竟然需要火器,他是一個不會使用火器的人,而且火器並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的。

查文斌見他有些遲疑,便說道:“別管那麽多,槍的事兒讓趙雲霄想辦法,他知道該去找誰。還有告訴他們進山的人必須得牢靠,東西送到就得下山。”

卓雄領了任務便帶著冷怡然抹黑下山,超子很講義氣的把自己那把土銃也給了卓雄防身,這夜路難走,有家夥在手總是要放心很多。

三人坐在邊上一塊墳包上,超子抽了根煙,想了想還是說道:“紅斂葬我見過。”

“你還懂這個?”查文斌有些詫異,這個的確就是紅斂葬,每一個學過道士的人對這種葬法都是一個禁忌。也可以說,紅斂葬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只聽聞但不能闖入的禁地,那是一種失傳了太久的秘葬法,關於它的起源有很多種說法。其中在道門中關於這種葬法最近的一次記載就是比幹。

比幹為一代忠臣,被妖後妲己所害,紂王將其刨心後,因得姜子牙所贈符咒一枚得以保命。被挖心後比幹騎馬飛奔跑了好幾裏路,忽然聽見一婦人大叫賣無心菜,比幹勒馬即問:“人若是無心如何?”婦人回答:“人若無心即死!”比幹頓時大叫一聲血如泉湧,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