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超子的回憶(上)

卓雄和超子分別又用登山索把背著的人給捆了起來,這樣即使發生任何情況都不會把昏迷的人弄丟,真正做到了生死與共。查文斌想,要是現在老王的意識是清醒的,也會同意他這樣做。

一馬當先的依然是查文斌,兩位兄弟此刻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站在他的兩邊,既然沒了退路,那也只能逆勢而為,總不能在這兒等死。

走過剛才路過的那個彎,眼前的一幕讓查文斌不禁後退了一步,旁邊的卓雄已經忍不住轉過身去幹嘔起來,超子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惡心。

他們看見了什麽?只見剛才剩下的那口青銅棺已經打開了棺蓋,原本鋪滿碎石的水潭,現在一片白色,更加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這些“白色”在移動,確切地說是在蠕動著。無數的白色蟲子從四面八方向這裏湧來,它們在一起翻滾著、糾纏著,彼此的身體疊著身體,密密麻麻,看不清,也數不清,所有的蟲子都在向中間那口最大的青銅棺靠攏,它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形狀,旁邊的蟲子還在順著“塔”往上爬,不斷地有蟲子從“塔尖”跌落,瞬間湮沒在下方的蟲海之中,但又有新的不斷往上沖,頃刻之間,那座“蟲塔”已經接近了崖頂。

有一只爬到他們跟前的蟲子被查文斌順手用寶劍給挑了起來,拿過來一看,這家夥長得有筷子那麽長,卻足足有擀面杖那麽粗,白花花的肥碩身體在地上來回扭動,把它小心地翻過來一看,腹部有數不清的細腳,不停地蠕動著,讓人看得心裏發毛。

更加讓人害怕的是它的嘴上還有一對黑色的鉗子,長約五厘米,查文斌試著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去挑逗它,那蟲子扭頭就是一口,“哢嚓”一聲,樹枝應聲斷成了兩截,舉起來一看,斷口就像是被刀切過一般平整,足以見得它那對鉗子的鋒利程度。

卓雄指著地上扭來扭去的蟲子,心裏一直在發毛,憋到現在終於熬不住了:“文斌哥,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這樣惡心?我從小就在四川長大,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蟲子。”

查文斌卻轉身去問何毅超:“超子啊,你常年在野外活動,你看這蟲子像是什麽東西?”

超子捂著嘴巴,正在那兒幹嘔呢,聽見查文斌問他,這才放下了手:“這東西,我曾經在西藏見過一次。”

查文斌皺著眉頭問:“在西藏見過?你說來聽聽。”

超子指著那蟲子說道:“那還是在我當兵的時候。有一次藏區的牧民丟了牛,跑到連隊來尋求幫助。因為西藏人口密度小,無人區也多,牧民又常發生牲畜走丟的事情,他們找不到的時候就會來連隊求幫助。我們是最講究軍民一家親的,尤其是對這些藏區老鄉,連隊上很是重視這件事,因為牛群對於牧民來說就意味著全部家當。指導員二話沒說,就讓我和副班長各騎著一匹馬,帶著那老鄉去找。”

“出發前大家都帶足了幹糧和水,因為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往往一找就是好多天,藏區不僅自然條件惡劣,猛獸也多,我們三個順著牛群的腳印和糞便走到一座雪山腳下,看見牛群的腳印是上山了。”

“牛群是很少會上山的,除非是受到了狼的追趕,慌不擇路,所以當即我和副班長就決定上山去找,可那藏族老鄉死活不肯,非要回去。我們倆當時就急了啊,你說都到這裏了,也有線索,為什麽不上去看看呢?那老鄉支吾了半天我們也沒聽懂,我們還是決定要上去看看,因為解放軍給你幫忙哪能半途而廢?這要傳回去,我倆在連隊也沒法混了。那老鄉一看我們非要上去,一把拉住馬韁死活不松手,最後連叫帶比劃的,終於明白了他不讓我們去的理由。”

“在他們的眼裏,有很多的山和湖都是有神的,而這座山不僅是他眼中的神山,還是天葬的地點!”

查文斌插了一句:“天葬?”

“嗯,天葬,這個你問卓雄,他也在西藏待過。”查文斌向卓雄看去,他朝文斌點點頭:“我也聽說過那裏確實有天葬。”

“哦?那是怎麽個葬法?”

超子接著說:“至於天葬是由天葬師選一個地方,一般都在山頂,把屍體背朝著天,折斷四肢,在屍體中央和兩肩用力撕開皮膚露出肌肉,然後退開,就會有成群的蒼鷹鋪天蓋地而下,競相啄食。等到肉身被啃噬幹凈,天葬台上只剩下骷髏時,天葬師再用石頭將骷髏敲成骨醬揉成一團,禿鷲就會再次鋪天蓋地而下,一直到吃光後才散去,然後周圍的人開始長跪頂禮。”

查文斌聽完說道:“你說的這種天葬,我們漢人其實也有,《周易·系辭傳》裏關於殯葬就有這麽一段記載:‘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這裏說的就是人死後入殮,直接丟棄在荒郊野外,不入土也不入棺,任其被野獸啃噬,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