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鵲起 第八十八章 人體太極

我從秦不空手上接過鏡子看了起來,竟然發現鏡子裏的自己相當憔悴。按理說我睡了這麽長時間,理應比較精神才對,可是鏡子裏的自己滿眼都是細細的紅色血絲,整個下眼瞼都發青發黑,當我翻起下眼皮的時候,裏頭甚至是淤紅色,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連續好多天都失眠的人,明明想睡得要死,卻總是無法入睡一般。

我被鏡子裏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我雖然並不是個愛照鏡子的人,但是我對我自己的長相和狀態相當清楚。眼前的我自己,那憔悴的程度,就好像當初我師父去世的時候,我幾天幾夜勞力操心後的樣子一般。

於是我張大嘴巴。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我的確不清楚為什麽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時候松子跟我說,從叫你來睡覺開始,你就一直沒再醒過,我們都當你是太累了,也就沒叫你。可是今天早上叫你的時候,你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無論如何看上去都不正常。於是秦前輩就問你是不是被夢魘了或是別的原因,我們才開始想盡一切辦法來將你喚醒,從早上到現在。我和秦前輩就一直在這裏,卻直到現在才把你叫醒。

秦不空接過松子的話說,你在睡夢當中滿額頭都是汗水,也皺著眉頭,我們都以為你可能是發噩夢了。但是由於叫不醒你,才意識到可能出問題了,不過現在還好,只要人清醒過來了,就一切都還有辦法。秦不空一邊說一邊蹲到我的身邊問我,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有什麽異常嗎?

我仔細感覺了一下,除了還是會有些沒睡醒的感覺之外,以及身上疲軟無力,其他方面感覺還好啊。但是我的呼吸的時候,在鼻腔深處總有一種隱隱的痛感,那種感覺很像是小時候感冒了流鼻涕,用力擤鼻涕後那種拉傷鼻粘膜的感覺。於是我哼了一聲,把鼻子當中的一點鼻涕給擤了出來,發現鼻涕倒是沒多少,但是有不少血絲的痕跡。

奇怪的是,這有別於一般上火的那種血絲,而更像是遇到鹽水凝固後的血塊,我看到這血跡的時候吃了一驚,迅速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發現口水是那種淡淡的紅色,就好像是吃過西瓜後的顏色一般,只是我們心裏都明白,這種紅色是染血的痕跡。

松子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然後告訴我額頭是冰涼的。但是我自己感覺身體卻是在發熱,如果說這是發燒的症狀的話,我身上卻沒有那種發燒後暈沉沉的感覺。松子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於是他對我說,司徒。你把衣服都脫掉,然後趴到床上去。

我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想要幹什麽?松子說,你體內積累了不少陰氣,我要把你的陰氣給“幺”出來。

在四川方言裏,“幺”除了老末的意思之外,還有趕出來的意思。在農村常常都會聽到人說“幺鴨子”,或者“幺蚊子”,其實就是借助人力去驅趕的含義。於是我脫掉濕漉漉的衣服,露出我的後背。然後趴到了床上。

只見松子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條,通體紅黑色,雖然有些破損,但是缺口的地方卻顯得非常光滑,似乎是一個老舊的東西,就好像農村常用的扁擔一樣,用的久了,就在表面形成了一層包漿。木條較寬的一面歪歪扭扭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看上去像是符咒的結構,但卻並不是我所認識的那種符咒的樣式。這個符文是雕刻上去的。凹槽的部分還有一些紅色的印記,跟我的六方印很相似。

之間松子將木條順著我脊梁的方向放在我的背心,然後按壓,接著一邊按壓,一邊勻速地畫著圓圈。我壓根都不明白他在幹什麽。但是看他口中念念有詞,卻始終不明白他念的內容是什麽,也聽不太清。很快他就一邊念咒一邊在我背心上將畫圓的範圍越擴越大,直到布滿我的整個背。

也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畫圓圈的時候,我感覺身體就好像是一個裝滿大米的口袋,隨著他畫圈的動作,將中間的米全部都掃到了邊上一樣。身體裏尤其是肋骨附近,總是不經意地感覺到一陣冷一陣熱,強弱都差不多。但是時長卻沒有規律可循。漸漸地松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我也明顯感覺到木條在我的皮膚上摩擦後發出的陣陣熱量,整個後背就好像是剛剛被人刮痧過一樣,皮膚的敏感度此刻竟然增加了不少。

當我正在感到稀奇的時候,松子突然手勢一變,在我的背上畫了圓圈之後,就在圓圈的範圍內不斷地來回畫著“S”形,結合之前的圓圈,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松子在我背上畫下的,也許是一個大大的太極。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我不清楚這是不是因為我體內積郁的陰氣過重的原因,可也就短短兩天,能夠重到哪去。到了最後的時候,松子的動作開始由下往上推。當推到我肩胛骨的位置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胸悶惡心,毫無準備地哇的一聲,就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