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鵲起 第二十八章 陳年往事

隨著秦不空的離開,地道裏就變得沒有絲毫光亮。黑暗當中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卻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頭頂傳來一陣微弱的汽車駛過的聲音。如此說來,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如果正對到地面上的話,應該就是一條附近的馬路或者距離馬路很近的地方。這麽多年來風風雨雨,此地始終未被發現,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

我悻悻地原路離開,臨走之前,我特意回到傷門的那個門洞口上,伸手將掉在地上的半截斷尾用衣服包了起來,斷裂處的血已經凝固。原本濕滑的蛇鱗片,也變得幹枯起來。我沒有想過我撿起來到底是要幹什麽,也許是找個地方埋了吧,但我當時卻沒有思考那麽多,只是不想讓甘木的尾巴在這裏而已。

回到地面上後,甘木已經爬到自己的木架子上去了,它還不斷用蛇信子舔著自己的斷尾,盡管我無法從蛇的表情中察覺到喜怒哀樂,但我知道,它此刻的疼痛絕不是我能夠想象的,幸好它並不具備人的七情六欲,否則自己的主人如此冷血地對待自己。只怕是要傷心好長時間了。

可當我走到我和師父睡覺的門廳的時候,卻看到師父有點愣愣的扶著床邊站著,而通往戶外的門卻是大大開著的。師父看到我以後,有些納悶地問我道,你剛才是跟秦不空又鬧矛盾了嗎?我哼了一聲說,怎麽了師父,那老家夥還跟你告狀呐?師父說那到沒有,就剛才只見他氣呼呼地就開門離開了,我叫了他幾聲他都不理不睬,看上去很不高興,於是我猜測估計是你們在下面,估計是吵了一架。

於是我坐在床邊喝了杯水。然後就把剛才發生的一切盡可能細致地告訴了師父。說完我把用衣服包住的半段蛇尾放到床邊,讓師父看。師父也皺著眉頭,但是他自然清楚,以我和他的角度,自然是不應該在這件事上發表什麽看法的,尤其是師父。說與不說,都顯得尷尬。

師父沉默良久後突然嘆了口氣對我說,山兒啊,你知道為什麽秦不空的手藝,很多都跟蛇有關系嗎?我說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苗人善於捕蛇?苗疆的定雞術定蛇術一向都是比較神奇的呀。

師父搖搖頭,並伴隨著苦笑,那種笑容,就好像我剛才的話,非常幼稚滑稽一樣。於是我們師徒倆,就趁著秦不空此番不在家,就聊了起來。

師父告訴我,我說的沒錯,中國的少數民族地區,的確至今還留存著許多難解和耐人尋味的秘術,而苗族作為中國少數民族的一個龐大族類,當中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例如自古以來,就有南派五仙教,其根子就是當地的黑苗為主,擅長下毒,精通施蠱,你知道什麽是蠱嗎?

我點點頭說道,知道一些,了解不多。大概就是養毒蟲毒物。淬煉之後能夠殺人於無形。師父點頭,看樣子我的書也算沒白念,師父說,這蠱術博大精深,可以害人,也能夠救人。這取決於掌握這個本領的蠱師心性如何。而蠱也分靈性和非靈性的,原則來講,天地萬物講究相生相克,無論是樹木花草,還是飛禽走獸,都是可以入蠱的。舉個例子來說,公雞本身無害,但是公雞淬煉的蠱卻能夠致命殺人。蜈蚣的劇毒可以害人性命,但公雞淬煉的蠱,卻能夠與之互相抵消,這就是萬物相生相克之理。

我說這些我都知道,您的意思是說。這個秦不空竟然也是個精通蠱術的人?師父說,雖然他自己沒有承認,而我們也沒有追問,但是從他之前跟我提到的一些情況,以及他操控大蛇的方式方法來說,很明顯能夠察覺出,他是一個蠱術高手。

師父接著說,你還記不記得他操控那條看不見的大蛇的時候,一定是拇指上拴著一個鈴鐺對嗎?我說是的,我自己都親眼看到過好幾次了。師父說,那個鈴鐺,就稱之為“蠱鈴”。而你也知道,如果鈴鐺裏面不放上東西的話,無論怎麽搖晃,鈴鐺也不會發出那種撞擊的叮鈴鈴的聲音的,這就是說,那蠱鈴裏是裝了一個相對硬度較高的東西,才能在鈴鐺內壁與之發生碰撞。發出聲音。

師父說,那裏頭裝著的東西,應該就是蛇身體的一部分,因此他才能夠透過蛇蠱對大蛇進行操控。師父接著說,在很早之前那時候我剛剛見到秦不空,曾經有一次也問過他。是怎麽馴化甘木這樣的大蛇的,按理說這種蛇即便是在苗疆野外,這樣的體型也是極為罕見的,蛇本冷血,感情淡泊,要馴化更加難上加難。可是你猜秦不空是怎麽回答我的?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並用眼神提醒師父別賣關子,有話快說有屁快…師父說,秦不空當時告訴他,那是因為三十年前,苗寨裏在一個夏天裏鬧了水患,水退之後。就到處都是各種大小的蛇。苗人善於驅蛇,當下抓的抓殺的殺,但還是有很多逃走了,竄回了山裏,甘木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條。事後一段時間,那些逃走的蛇也很少再出現在寨子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