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個道士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殯隊伍

當這種感覺傳來的時候,頓時從我的腦門到鼻尖之間的區域,都冷颼颼的。這個區域是一個三角狀,也是人面部比較敏感的地方,加上之前睡覺的時候其實心裏是有所準備的,於是這一下,我立刻就驚醒了。

睜開眼,一個距離我差不多一尺高度,漂浮在半空中的女鬼,正斜著眼睛盯著我看。它的位置在我和男青年夾縫的正上方,也就是說,並不是在我的正上方。而是一個相對四十五度角的位置。

女鬼的容貌一如先前男青年形容的那樣,血肉模糊的下半臉,看上去倒更像是有人如野獸般啃食了鮮肉,留下了滿臉的血跡一般,只有那無法閉合的下顎骨,以及嘴裏那條還連著肉筋的血紅色舌頭,還有是不是往下滴的血,在告訴我這它這是真的受到了傷殘。

本能之下,我打算立刻躲開,但卻發現我除了眼珠和舌頭能動彈之外,全身都是緊梆梆的。於是我使勁把眼珠子炒朝著左面轉動,余光中。我看到男青年也閉著雙眼,緊鎖著眉頭,不斷喘氣,額頭上冒起豆大的汗珠,看上去極不舒服的樣子。於是我猜測他此刻恐怕全身也正在經歷我當下所經歷的這種壓迫感,只不過他還沒有驚醒過來罷了。

女鬼的臉在我和男青年之間來回掃視著,就好像是分不清我們倆到底誰是誰是似的。而出於職業的習慣,我更傾向於它是在思考,這兩個家夥到底誰才是我下手的目標。可怕的鬼臉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蒼白,窗外傳來蝙蝠吱吱吱的叫聲和昆蟲的叫聲,這樣的聲音傳遞給我一個深夜的訊息,而女鬼的樣子猛然在我驚醒後出現,讓我一下子神經就緊繃到了極點。

於是我開始努力掙紮,作為內行人,我擺脫這種束縛的方式可比尿床要更快更有效,於是我開始吧舌頭朝著喉嚨卷曲,想要給自己造成作嘔的感覺,只要我一嘔,立刻身上就會解除這種束縛。而之前男青年一尿床,鬼魂就消失了,我想那是因為鬼魂也害怕屎尿等汙穢之物,其次我斷言這個男青年,還是個孩子,未經人事,童子尿對於鬼魂來講,也是具有傷害性的。

很快我就嘔了一下,身子一下子能夠動喚。我非常清楚當我的氣勢占據了上風的時候,相應的鬼魂就會占下風,這就是說,它極有可能在我恢復行動後第一時間就消失不見,而我看到它忽閃了幾下,身體的輪廓開始漸漸出現逐漸消失的波紋狀,當時沒有細想,一巴掌就將紫微諱打在了它的肩膀上。

只聽見一聲奇怪的尖叫,那種尖叫很像是山貓或者豹子突然吃痛後的叫聲,接著我的手上傳來一陣酥麻感,女鬼就變成一股黑煙,直奔著窗戶逃竄了出去。我立刻坐起身來,想要透過窗戶看看它到底往哪個地方逃走的,但是張望出去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剛才女鬼的那一聲叫聲,也驚醒了屋裏其他的人。包括睡在我身邊的男青年。大家打開燈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屋裏來了一只野貓,大家接著睡吧。說完我對男青年使了個眼色,要他別把話給說破了。

大家聽到之後,也就繼續紛紛睡覺了。我則怎麽都睡不著了,於是我從包裏摸出一道符咒,那是我早前練筆的時候就寫下的,存貨還挺多,我遞了一張給男青年,讓他攥在手心裏,然後接著休息,我到門外去找找。然後我問男青年,屋裏有沒有剪刀,他告訴我說沒有,只有對面的女知青才有,可是這深更半夜的。也沒辦法去找人家借。

我之所以要剪刀,其實是因為先前從水碗裏看到的顯影,就是一把剪刀。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把剪刀就是讓這個女鬼生前遭受傷殘的工具,換句話講,它就算不怕我,不怕男青年,它理應會害怕剪刀才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不過現在也借不到,我也就沒有強求。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我就背著我的包,走到了戶外。

我蹲在門外的窗戶底下,和我一墻之隔的地方,就是先前我睡覺撞鬼的位置。女鬼剛才逃竄的方向就是從這扇窗戶出來的,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我點燃兵馬香,理應是能夠找到一些女鬼的活動軌跡的。可當我點燃之後,兵馬香去如同下午的時候一樣,四周圍盤旋一陣後,就四下散去。這就讓我有些不懂了,一般來說的話,兵馬香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麽就是附近卻是沒有東西,但我覺得那並不可能。因為幾分鐘之前,這裏明明就鬧了一次鬼。要麽就是這裏的鬼魂力量太大,我的兵馬無計可施。此刻看來,我覺得是第二種。

我又在院子裏來回走了幾圈,試圖用自己做餌,再把女鬼給引出來,但依舊無果。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差不多臨近早上四點,夏天的天原本就要比其他季節亮得更早,如果天亮後還是找不到,相當於我這一天,又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