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決戰秦始皇之巔(一)

哢嚓!

唐刀從刺客腰腹部穿過,瞬間將整個人攔腰斬斷。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他的世界變成了紅色海洋。

第二個刺客上來了,秦北洋騰身一躍,猶如“五禽戲”裏的飛鳥,唐刀從半空中梟去刺客的首級。第三個刺客,直接被他從正面劈成了兩半。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與此同時,調虎離山,青牛鎮墓獸完全被九色纏住,否則早就一牛角將秦北洋捅死了。

一場真正的殺戮,秦北洋壓抑了十二年的仇恨,全在這個清晨發泄在刀鋒上。秦始皇的棺槨上,唐刀切開刺客們的皮膚、肌肉還有骨骼,他的嘴唇嘗到血的滋味,又鹹又臟,令人作嘔。他感覺這些人很惡性,殺人的過程也很惡性,而殺人的自己更加惡心!

人,為什麽要殺人?

昨晚,魔術表演刺殺行動,並非徒勞無功,九色的琉璃火球,阿幽的匕首,邁克爾的雙槍,秦北洋的十字弓,已讓叛亂者損失大半人馬。如今,阿海手下僅剩十二個刺客,已被秦北洋一氣呵成地殺完了。

阿海成了孤家寡人。

老金已悄然掙脫繩索,替阿幽與邁克爾松了綁。眨眼間,所有被俘者都恢復了自由。

秦北洋翻身跳下黃腸題湊,刀鋒直逼阿海的鼻尖。

老金抓起一把礦工鎬,站在秦北洋的身邊說:“北洋!幸虧我在阿爾泰山沒看錯你!”

形勢已天翻地覆,阿海不是大夥兒們的對手。青牛鎮墓獸雖然龐大,但行動笨拙,竟被小小的九色困在地宮角落,抽不出空來幫他。

秦北洋騰身躍起,手中唐刀灌滿安祿山的邪魔力量,飛向青牛鎮墓獸的牛角。

一刀斬斷!

青銅牛角砸落地面同時,秦北洋眼角露出重重殺氣,青牛困獸猶鬥,憤怒吼叫,積蓄力量……

“鎮墓獸獵人”老金不知從哪兒搞來一只胡笳,竟然吹奏起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此曲本為古琴曲,卻被他吹出草原民族的蒼涼悲壯,想是多年在西北采礦挖墓的結果。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幹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青牛原是契丹人的圖騰——這尊青牛鎮墓獸的墓主人,竟是大遼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

《遼史》記載遼太祖耶律阿保機“身長九尺,豐上銳下,目光射人,關弓三百斤”,正合這青牛鎮墓獸的偉岸。

十多年前,老金親手打開西遼河草原上的耶律阿保機陵墓,掘出青牛鎮墓獸,將其制服運回太白山,連同遼太祖棺槨,一起封閉在天上地宮。

“地宮道”有雲,鎮墓獸喜音律,樂器是一個法寶。

原本意欲發狂的青牛鎮墓獸,竟在胡笳聲中安靜下來,乖乖四蹄跪地,俯首稱臣!

阿海徹底敗了。

不過,他的輕功是太白山上最強的,飛燕般竄上地宮邊緣。阿海飛奔著穿過幾道門,秦始皇的地宮贗品,還有另一道出口。

秦北洋、阿幽、老金、中山,還有九色都追了過來。進入第二間地宮,迎面展開一個碩大的圓形空間,呈現同心圓不斷下落,底部是一片圓形的黃土場地,酷似古羅馬大鬥獸場,也像紐約曼哈頓哈萊姆區地下的工匠聯盟北美大聖殿。相比剛才正方形的秦始皇地宮,猶如“天圓地方”之制。

他確信自己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那不是夢,而是三年前的真實記憶——仿佛鬼面具還在耳邊侃侃而談:“夏商周三代,均有奴隸角鬥士,與野獸搏擊,彼此角鬥,勝者繼續殺戮,敗者命喪當場。”

秦北洋還記得《秦氏墓匠鑒》記載——上古時候,鎮墓獸的驗收,便采用活人角鬥士。如果角鬥士被鎮墓獸殺死,說明墓匠的手藝合格,如果角鬥士還活著,甚至打敗了鎮墓獸,那麽角鬥士將恢復自由,而墓匠因為手藝不過關,則會淪為奴隸,甚至成為角鬥士而去送死。

阿海已沖入圓形地宮底部,秦北洋擡起十字弓,射出一支鋼箭。阿海似乎腦後長了眼睛,竟然飛身躲過這致命一箭。

來不及再給第二箭上弦,秦北洋舉著唐刀跳下角鬥場般的地宮。

“別下去!”

老金的提醒慢了兩秒鐘。阿海拉下地宮底部一個銅環,幾扇鐵門自動打開,鎮墓獸的氣味撲面而來。

秦北洋慌張地後退幾步,只見一頭吊睛白額的猛虎,首先沖入鬥獸場,虎鞭拍打地上,激起陣陣黃沙。

不,這不是真正的老虎,而是熟鐵青銅外殼的猛虎鎮墓獸。

他又看到一頭雄鹿,頂著跟九色相同的雪白鹿角,四只細細的蹄子,支撐青銅身體,一躍跳過猛虎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