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趣圖 第一部分 後記 莫駭泥犁多變相(大結局)(第2/2頁)

而兩峰之妻“白蓮居士”方婉儀則是當時著名的才女。她工詩善畫,所寫蘭花飄逸嫻婉,果然畫如其人,人如其名。傳說婉儀曾取朝顏花汁為兩峰點染梅瓣,如此清雅韻事也只可能發生在這般志同道合的伉儷之間。然而便是這對神仙眷侶也難逃生離死別——當婉儀病篤時,兩峰卻北上入京,臨別時他留詩一首,有“出門落淚豈無情”,“明知見面是他生”之句。就在兩峰啟程十三天後婉儀便溘然辭世。每次看到這一段我常常會想,如果兩峰能預知妻子只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是不是還能橫得下心邁出遠行的步伐。

然而“莫駭泥犁多變相,須憐鬼國少完人”,張問陶的題詩恰可作解答——不要驚恐於泥犁地獄中的鬼怪狀貌陰森可怖,須得要體諒墮入那個世界的,能有幾個是好人呢?其實何止鬼國,便是這人間又有誰能十全十美。青眼睛的羅兩峰也好、《鬼趣圖》冊頁也好、剛烈的李氏夫人也好,自許“我與荷花同日生”的方婉儀也好,也許都可看作殘缺幻化的紛紜變相,或善美,或醜惡,但一切善美醜惡的總和,難道不就是這個世界嗎?

阿鸞、清曉以及此書中諸多角色也同樣是種種變相,是構成這大千世界的微渺碎片。

緣此,我也冒昧將這部小說取名為《鬼趣圖》。

2010年7月3日薄暮於犀照台

下筆時聽到今夏第一聲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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