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洪班的命運

聽到阿贊披實這麽說,老謝頓時瘋了,撲通給阿贊披實跪下,哀求他再想想辦法。好不容易我把他拉進來,老謝踉踉蹌蹌地走到停屍床前,看著洪班的屍體,哭嚎著:“你到底是得罪了哪路陰神,為什麽全家的人命都這麽慘?讓我怎麽回騰沖村裏去跟洪霞交待?”

給Nangya打去電話說了此事,她什麽也沒說,把電話掛斷。不多時,她和陳大師還有一名警察都來到醫院,那名警察去找醫生了解情況,看到洪班的屍體,陳大師臉上露出愧疚,我原以為Nangya會憤怒、生氣、悲傷甚至哭泣,但卻沒有。她慢慢走到停屍床前,注視半晌洪班的臉,再慢慢從懷裏掏出那張儺面具,給洪班戴在臉上,左手摸著他的頭頂,低聲念誦經咒。

“到底是他媽誰幹的?”我憤怒地說。

在醫生的勸解下,我扶著老謝走出停屍間,陳大師想過去拉Nangya的手臂,被她甩開,徑直走了出去。

次日,拿著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書,由院方以專用車把洪班的遺體運到附近的某座大寺廟,將其火化成灰。我、老謝、陳大師和Nangya都跪在泰國寺廟專門用來火化的火葬塔外面,看著兩名燒屍工擡著擔架沿台階慢慢走進塔中,又有僧侶抱著幾大桶汽油送進去。不多時,火葬塔之上就開始冒出灰色的煙。

Nangya跪在地上,垂著頭,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誦著經咒。因為是比較簡單的汽油火化,所以過程有些長,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這期間Nangya始終在用經咒加持,估計是想讓洪班的陰靈得到安慰。老謝哭得很難過,好幾次都要歪倒,都是我扶住他。陳大師雖然和老謝沒什麽交情,但洪班的死也讓他很愧疚,所以一直都在流淚。

在寺廟等待取骨灰的這段時間,Nangya臉上的表情除了悲傷還有怨恨。說實話,和她交往近兩年,無論大事小情,都沒看她這麽生氣過。我始終覺得,Nangya與洪班之間雖然交往很少,但卻有著一種微妙的交流,不同於那種常規的碰面、談話和辦事接觸,但卻更有深度,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交心”吧。

而她的怨恨,顯然是針對陳大師。按他的說法,因為尋找能打人的工具而耽誤了施救,其實我也覺得說不通,就算你陳大師是紳士,不會打架,但在關鍵時刻,從後面勒脖子、掐人總會吧?用得著花那麽長時間去找棍棒?也難怪Nangya懷疑他是故意所為。但也說不好,有人在關鍵時刻經常大腦短路,會幹出很多犯二的事。

到下午兩點多鐘,方剛和阿贊巴登趕到披集,當兩人急匆匆地走向寺廟後院的火葬塔時,老謝剛好把洪班的骨灰盒取出來。看著老謝悲傷的神情,方剛喘著氣,有些不能接受。畢竟他連洪班的最後一面和遺體都沒看到,現在只有骨灰盒在他面前。

“為什麽?究竟怎麽死的?”方剛質問。

我低聲對他說就不要再問老謝了,現在他情緒不好,又仔細把經過說了一遍。看到Nangya憤恨的模樣,方剛也向陳大師投去懷疑的目光。陳大師知道怎麽回事,連忙過來解釋。方剛沒說話,只冷冷地看著他。

為了避免尷尬,我只好讓大家先離開寺廟,回Nangya的廟裏去再說。回到廟裏,老謝一直喃喃地說那人是誰、為什麽要來暗算。我對老謝簡說了在香港聯合開法會,和吳經理當眾受辱的事。

老謝看了看我,又看著陳大師,沒說話。這時,Nangya提出,要求老謝把洪班的骨灰先存放在廟中,她要連續加持數日,讓洪班的陰靈徹底得到安慰和超脫,因為她不希望洪班的陰靈始終徘徊在陰間,而得不到解脫。

老謝點頭表示同意,但說最後他還是要把骨灰帶回騰沖,安葬在洪老伯或者洪霞的墳旁。Nangya說她加持之後就可以,到時候要和老謝共同去騰沖。

陳大師對老謝說:“我有位朋友居住在廣州,他擁有兩架私人直升飛機,到時候我可以讓他提供一架出來,先從廣州飛到昆明,然後再去騰沖,這樣就不用乘車走麻煩的盤山路,可以直接越過山脈,飛到洪班師父所在的村落。”

我覺得不太妥,我們是去安葬洪班的骨灰,又不是旅遊度假,何必搞得這麽張揚。方剛冷冷地說:“就算能飛到騰沖,那種縣城也沒有航空燃油可買,到時候沒油,怎麽開回來,總不能大家推著走吧?”

陳大師覺得也是,他想了想,剛要說什麽,Nangya卻說:“你走吧。”

“什、什麽?”陳大師有些意外。坐在地板上的Nangya擡起頭,看著陳大師:“請你離開這裏,我不想再見到你。”陳大師臉色很尷尬,連忙來到她面前跪下,說他真不是故意所為,現在也很後悔,請求她原諒。

Nangya搖搖頭:“不用再說了,走吧。”陳大師苦著臉,還要說什麽,一直坐在旁邊,無聲流淚的老謝卻突然大吼:“你就是故意,還解釋個什麽?Nangya讓你走你就走,為什麽非要死皮賴臉地留著?要不是因為你,Nangya能被那個家夥跑來暗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