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不速之客

到了披集的寺廟,我看到院子裏停著兩輛汽車,分別是一輛警車和一輛醫院的救護車,我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難道真有什麽案件發生?剛走到正殿門口,就看到洪班躺在地上不動,口鼻流血,眼睛睜著,兩名穿白衣服的醫生和護士正在搶救,老謝坐在旁邊流眼淚,對面還躺著一個人,也圓睜著眼睛,我並沒見過這個人,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兩三名警察忙碌著,有的用粉筆在地上畫著線,有的在拍照。陳大師和Nangya都在旁邊,看到Nangya眼圈發紅,神情焦急,而陳大師緊張地走來走去。

我站在正殿門口不讓進去,警察盤問我是誰,陳大師和Nangya都快步走過來,陳大師對警察解釋,說我是這座寺廟主人Nangya師父的好朋友,前來幫忙的。看到Nangya那焦急、悲傷還帶著憤怒的神情,我疑惑地問怎麽回事,洪班師父出了什麽事。沒等Nangya回答,陳大師已經把我拉到旁邊,低聲簡單地說了經過。

按他的說法,幾個小時之前,有一名中年男子來到廟裏,說是在烏汶居住的本地人,大約四十幾歲。說因做生意得罪同行而中了降頭,每天晚上夢遊用刀砍人,還要跳樓。Nangya用巫咒感應,稱此人身上有極重的陰氣,必須馬上救治。於是就在大殿裏開始施法。

當時,寺廟裏只有陳大師和洪班,那兩名僧侶被Nangya派出去到曼谷辦事,要兩天後才回來。因為洪班也在場,為了讓施法過程更加順利和有效,他就與Nangya共同給這名男子施咒。那時陳大師並不在殿內,而是在後面的臥室,但之間的門敞開著,陳大師坐在屋中,殿內的對話聽得很清楚,也沒在意。

幾分鐘之後,陳大師走出房間,想到殿裏看他們施咒的過程,發現坐在地上的Nangya突然不太對勁,她張著嘴卻說不出話,而那個自稱中了降頭的中年男子則坐在對面,垂著頭,身體不動。陳大師對施法過程不了解,還以為這是正常的,後來看到洪班口鼻流血,這才覺得不對,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洪班從懷裏掏出那張儺面具,顫抖著戴在臉上,手裏拿著一柄木刻柄銅身的巫刀,開始吟唱經咒。能看到有鮮血緩緩從面具中流出,而坐在旁邊的Nangya顯然好了很多,她繼續念誦著咒語,但最後卻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陳大師跑過去扶起她,問是怎麽回事,Nangya口鼻流血,只費力地說出“快……幫……”這兩個字。陳大師雖然不懂南洋邪術,但卻不傻,也能看出來那個所謂中了降頭的中年男人沒懷好意。他不會施咒,但想從中幹擾也很簡單,隨便找個什麽工具攻擊對方,讓他無法繼續施咒即可。或者下手重點兒,直接把他打死打殘都可以。

那中年男人之前顯然知道廟裏有兩名僧侶,但都已經出去辦事,可他並不知道還有陳大師這個人,否則那恐怕就不會這麽放心地用陰咒對兩人進行攻擊。陳大師跑出寺廟,找了很久,才在院裏找到一根粗大的木棍,但回到殿裏時,卻看到洪班和那中年男人都倒在地上,中年男人睜著眼睛,面無表情,但就是不動。而洪班師父臉上仍然戴著面具,手中緊握那柄刀,胸前流了大量的血。陳大師連忙過去扶,摘下面具,看到洪班鼻子和嘴裏還在往外流血。而躺在旁邊的Nangya也眼神渙散,嘴角有血。

陳大師慌了神,連忙給我打電話,後面的事我就都知道了。

他剛講完,Nangya就憤怒地指著陳大師:“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沒明白她的意思,陳大師嘆了口氣,說Nangya是怪他故意拖延時間,沒有盡快幹擾那中年男人的暗咒,否則洪班師父也不會這樣。

“陳大師不是這種人吧。”雖然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但也聽明白大概了。Nangya不再理會,但我從來沒看到她如此生氣。陳大師表情很復雜,剛要說什麽,看到搶救洪班的那名醫生站起來,對我們說這人恐怕沒救了,目前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但也可以立刻送去醫院繼續搶救。

老謝大聲說:“不行啊,醫生你得救救他呀!”醫生指揮我們把洪班擡上擔架,送進救護車,全速駛向醫院,我和老謝都跟著,Nangya也想去,但警察不同意,必須要她和陳大師留下,因為他倆是當事人。

在醫院搶救了半個多小時,醫生出來對我們搖搖頭,說其實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人完全沒有腦電波,看上去似乎是受到極度驚嚇,但具體的死因還要解剖,觀察心臟和腦血管才能得出。

“叔啊,他怎麽能死呢?”老謝和我沖進搶救室,洪班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皮已經被抹上,口鼻處的血還沒有擦幹凈,臉色慘白。

老謝抱著洪班的頭,用手一個勁拍他的臉,大叫:“洪班啊,叔啊,你能不能醒醒?醫生在這裏救你呢,說話啊!”床頭的儀器上只有兩條直線,有護士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估計是在填寫死亡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