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感情

大薩滿手中鏡子是拘押魂魄的法器,裏外兩面各困住了一個魂魄,其中一個比較年輕,另一個比較蒼老,作用卻完全相反,從大薩滿施展的秘術上看,是她從身體裏逼迫出些陰沉的氣息,滋補那個年輕的魂魄,在吸取年老的魂魄,補充自身。

至於是什麽手法,王小虎看不出來,不像是什麽正經路數,大薩滿施完法,小心將鏡子放進懷中,就那麽坐著,靜靜看著窗外半圓的明月,像是已經看得癡了,王小虎卻是暗暗叫苦,不知大薩滿為何不去睡覺,忽然文藝了起來。

寂靜無聲中,月光輕輕映照在大薩滿蒼老的面容上,仿佛恒古以來就是如此,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大薩滿幽幽嘆息了一聲,轉身躺回坑上,王小虎還是不敢動,直到大薩滿的鼻息漸沉,才小心摸出門去。

王小虎身形剛出了屋子,大薩滿無聲無息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王小虎驟然消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精光,月光仍舊撒下,映照著傻乎乎的王小虎出了大薩滿的房子。

離開大薩滿的家遠了些,王小虎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下,出了會神,大薩滿家裏沒有生死薄,如果有此種神物,自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他一定能感覺得到,如果大薩滿家裏沒有,會不會在別人家裏?

似乎沒有這種可能,冷天祥說過,大薩滿找到了生死薄後跟隨親軍回返,大薩滿為何著急回返?難不成他已經找到了長生不死的辦法?這個念頭嚇了王小虎一跳,真要是這樣,難道她一直活到現在?可怎麽看也不像,一個七八百歲的人,該蒼老到什麽地步,還是說用銅鏡施展秘術就能延續生命?

問題不難解決,只要明天見到蘇合,一問什麽就什麽都明白了,接下來該幹什麽?王小虎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個鬼地方出不去,總也不能閑著,想了想,還是繼續尋找生死薄。

村子裏就百十來戶的人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算上,也不過五六百口人,比起當年進山幾乎縮水了一半,更可憐的是,大薩滿的房子裏還有些東西,別的人家就幾乎只能用赤貧來形容了,家裏有櫃子,有桌子的,都算是富裕人家,王小虎一晚上偷溜進去了十戶人家,別說生死薄,連個能眼前一亮的東西都沒有。

折騰了一晚上,王小虎一無所獲,眼見天色漸亮,生怕被烏婭發覺,偷摸溜回了山谷,烏婭睡的正沉,王小虎松了口氣,躺在稻草鋪就的地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王小虎恍惚感覺有人靠近去抓他的背包,猛然醒轉一把抓住偷襲之人,就聽哎呦一聲叫喚,聲音很嫩,王小虎醒了醒神,看清楚是蘇合,這小子明顯是讓王小虎給喂饞了,不請自來,想要偷王小虎背包裏的巧克力。

王小虎卻是一身冷汗,他背包裏可不光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師傅留給他的黃腰帶,還有各種法器都在包裏,要是讓蘇合偷著拿走了,丟了一件……王小虎真就不敢想象了,不由得有些惱怒道:“不給你就來偷?走,找你家大人去!”

王小虎力氣大,蘇合被他抓的生疼,又被王小虎突如其來嚇了一跳,哇……一聲哭了出來,抽抽泣泣道:“我沒想偷你的東西,我就想看看你還剩下多少黑東西……”

蘇合一哭,王小虎反倒有些不忍心了,畢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從未見識過現代文明,見他哭的傷心,從包裏取出剩下不多的巧克力遞給蘇合一塊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小男子漢了,哭鼻子算是怎麽回事?當年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一個人打三個,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都沒流半滴馬尿,別哭了啊,再哭我揍你……”

王小虎不會哄孩子,本來想好話好說,出口就成了這個樣子,其實他還是小看了巧克力對蘇合的影響,這孩子見了巧克力就跟狼見了羊似的,接過來下撕開包裝,含進嘴裏,一臉的陶醉,早就不哭了。

蘇合想哭就哭說停就停的功夫,讓王小虎嘆為觀止,見他臉上還掛著淚滴,嘆息了一聲,想了想,問蘇合:“小子,問你個事,你們村子裏有幾個薩滿,大薩滿今年多大了?”

“就一個大薩滿啊,大薩滿帖蔔·騰格裏今年五十九歲了,我聽娘說,大薩滿今年就要在村子裏選出聖女,等她六十歲升天的時候,聖女就會繼任下一任的大薩滿。”

蘇合一個從未出過山的孩子,自然經不住王小虎的套話,不大會的功夫,就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個詳細明白,村子裏的薩滿是繼承制,所有的薩滿都叫帖蔔·騰格裏,翻譯成漢文的意思就是通天使的人,每一任的薩滿都是在五十九歲的時候從村子裏挑選出一位聖女,繼任下屆的大薩滿,挑選出聖女之後,大薩滿就會帶聖女去那個全是墳頭的山洞,在山洞裏待七天,把所有的本事交給聖女,然後聖女走出山洞,成為新的大薩滿,老薩滿就會死在山洞中,幾百年來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