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筒子樓裏的無頭屍體(第2/11頁)

如果每天都這麽過來,那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住了一段時間,我才聽說這座筒子樓裏,居然發生過非常離奇的命案。

其實這一帶在上百年前,就發生過始終沒破的懸案,那時南門外荒野間有個地名叫“憋姑寺”,特別奇怪的一個地名,這裏邊也有講兒,而且和那件人命案有關,不說明白了您都想象不出怎麽會叫“憋姑寺”。憋姑寺有大小先後之分,大寺是在小寺拆除之後,原址搬到薊縣重造而成,現在薊縣還保留著這個地名,其實最早是在現在的閘口街附近。清朝中期,城南是荒郊,到處是鹽堿地和蘆葦蕩子,有家人許願要蓋座寺,寺廟蓋好的那天,家裏突然發現小姑子失蹤了,怎麽找也找不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以為是讓人販子拐帶走了,家人報了官,很著急可是沒辦法。過了幾天忽然陰雲四合,一道驚雷閃電擊下,把廟後剛蓋好的佛塔塔基劈裂了,裏面露出一具女屍,正是此前失蹤的小姑,驗屍結果是沒有內外傷,推斷為困在塔裏活活憋死的。可小姑為什麽會跑到塔裏去,是自己進去的還是受人脅迫,砌塔磚的時候又為何無人發現,案情疑點很多,一直沒破,到後來人們都管這座寺廟叫憋姑寺,久而久之,真正的廟名就沒人記得了。這地方以前就在我們這筒子樓一帶,不過我說的那件命案,與“憋姑寺”命案之間沒什麽關系,現在捎帶腳說一下,因為往後說還有一些跟“憋姑寺”這地方有關的內容,所以您提前知道有這麽個來歷就行了。

咱還接著前邊的話,那年夏天的一個悶熱晚上,我找了個新出的遊戲《零》,這是這個系列最初的第一部,一個使用照相機拍鬼退靈的日式恐怖遊戲,操縱著女主角在一座叫“冰室邸”的大宅裏四處探索,尋找她失蹤的哥哥,木制的地板一踩就“嘎吱嘎吱”作響,陰魂惡鬼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出現。這遊戲氣氛音效做得一流,我是用一部21寸的二手松下彩電接遊戲機,S端子音效輸出,關了燈在屋子裏打,很快就會投入進去,真能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手心冒汗,在旁邊看的小東嚇得臉都白了,用手捂著眼想看又不敢看,哆哆嗦嗦地不停問我:“鬼來了嗎?鬼來了嗎?”

晚飯時間大秀兒把飯菜端過來,我和小東只好先停下遊戲,我一邊吃飯一邊給小東講了《零》這個遊戲的劇情。其實我對日文也不是很在行,純粹是玩遊戲年頭多了,看假名和日文漢字看得爛熟,尤其是玩實況足球,球員的名字都是假名,如果你知道這球員叫什麽,一天幾十場下來,想不認識這些日文字符都難,因此遊戲裏的對話和情節,我連蒙帶唬至少能理解一多半,加上點我自己編的,當成恐怖故事來講,但這足已吸引大秀兒姐弟倆了,說實話當時把我自己都嚇著來。

大秀兒不敢再往下聽了,對我們說:“你們別光顧著玩了,快吃飯吧,菜都涼了……”她邊說邊往我和小東碗裏夾菜。

小東說:“姐,我覺得咱們真像一家人,咱們三個人要是能每天都在一起吃飯就好了。”

大秀兒一聽這話臉都紅了,在小東腦殼上敲了個暴栗,然後趕緊往他碗裏放了兩塊筍衣燒肉,讓小東趕緊吃飯把嘴堵上。

我聽了小東的話覺得那樣也不錯,隨後腦子繼續沉浸在遊戲當中,緊扒了兩口飯,抄起手柄想接著打,突然手機響了,我有個鐵哥們兒叫陸明,是他打來的電話,叫我出去喝點兒,我說我剛吃完還喝什麽喝,可一聽他那聲音不對很悲壯,好像出什麽事了,我只好讓大秀兒幫我鎖門,急匆匆騎上自行車出去找我這哥們兒,出門時是晚上八點半,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二、《零》】

我出門時崔大離正在樓下乘涼,我沖他點了點頭,騎上自行車就走了,到地方見到陸明,我們找了個路邊麻辣燙,喝了幾瓶啤酒,陸明就開始訴苦了,說他結婚之後如何如何後悔,活著都沒目標了。他老婆是個小學老師,以前搞對象時挺通情達理的,也不像現在這樣,自打婚後懷孕,開始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今天嫌他賺得少,明天嫌他忙工作不顧家,還總跟婆婆吵架,說婆婆挑撥他們夫妻關系。我這哥們兒以前也是個喜歡電視遊戲和動漫的主兒,遊戲水平和資歷比我高多了。

80年代有些住家買幾部任天堂紅白機,接上幾台黑白或彩色電視,黑白的兩塊錢打一個小時,彩電四塊錢一小時。我上小學時經常去玩,有一次玩了一個遊戲叫《超惑星戰記》,操縱一個像摩托車一樣的機體,屬於動作射擊遊戲,我打得很上癮,可打到一個地方死活過不去了,時間就是金錢啊,急得我都冒汗了。此時旁邊有個觀戰的給我指點了一下,讓我按選擇鍵,最早我們管任天堂紅白機手柄當中的兩個功能鍵,左邊的叫選擇鍵,右邊的叫暫停鍵,我聽他的話,一按選擇鍵,摩托車裏蹭地一下蹦出個戴頭盔的小人,原來這一關是操縱用駕駛員,我當時非常感激身後指點的人,回頭一看發現是個小白胖子,而且我認識,是我同班同學陸明。那會兒陸明在班上很不起眼,雖然是同班可我們的關系並不熟,這時才知道原來陸明的愛好是遊戲機,從此我們上學時一起談論遊戲,下學就去遊戲廳切磋。我發現陸明對遊戲的熱情和理解,遠遠不是我能企及的,他平時沉默寡言,話題一轉到電視遊戲,立刻滔滔不絕口若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