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杏林手段,神醫國士

池農蹲到病人面前,打開那木匣,我看見裏面裝著各式各樣的精細東西,有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十數根銀針,厚薄不同的銀刀數把,顏色各異的小鐵鉤數根,大小不一的小剪刀數把,木尺、鐵尺各一根,另有小勺子、小鑷子、小鉗子、小叉子等等,還有若幹藥瓶,其中有兩個最顯眼,一個是紅色瓷瓶,一個是黑色瓷瓶,看上去十分神秘。

這些東西雖然多且瑣碎,但是被池農放在木匣子裏,卻是井井有條,好不雜亂。

我的眼力好,看的又十分細致,心中頓感有趣。

成哥卻對這些不感興趣,看了一眼木匣子,小聲嘀咕道:“這個死獸醫以前就愛弄些瑣碎的東西,現在看來更甚了。”

我道:“成哥,不是還要找他給我治病嗎?別叫他獸醫了。”

“好,好。”成哥連連點頭。

我道:“給我治過病以後,你可以再叫他獸醫。”

“哦。”成哥若有所思。

池農要施展手段了,那些圍觀的眾人也都伸長了脖子瞪著眼看。

池農的神情不變,用手捏著病人的下巴,將病人的臉翻了過去,露出臉的側面,然後盯著病人的耳朵看了起來,眾人都凝神屏氣地看著池農,池農觀察病人的耳朵有五分鐘時間,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耳朵裏沒有。”

說著,池農又將病人的臉翻到另一側,看另一邊的耳孔,也是五分鐘左右的功夫,池農眼睛忽然亮了,自言自語道:“這個有。”

說完,他頭也不回,看也不看,伸手便從木匣裏拿起那個黑色的小瓷瓶,湊到眼前來。

這一手讓圍觀的眾人都長籲短嘆,敬佩不已,我和成哥也看的吃驚,只見池農拿著瓷瓶微微一晃,拔掉瓶塞,朝著那病人的耳孔滴,我看見有兩滴透明的液體落進了病人的耳孔裏。

怎麽敢往耳朵裏滴水?

我正在驚訝,那病人卻猛的“啊”、“啊”的嚎叫起來,聲音嘶啞難聽,刺得人胸口十分難受!

病人的身子開始劇烈扭曲,擡他來的幾個男人包括那名中年男子都急忙俯下身子去按住他,但是卻是按不住。

池農冷哼一聲,將小瓷瓶放下,右手伸出中指,在病人面部、腦後、胸口、腰間迅速點了幾下,那病人悶哼幾聲,身子便不再動了,也不叫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問成哥道:“他還會點穴的功夫?”

成哥低聲說:“這有什麽奇怪的!中醫裏講究最多的什麽?中藥、針灸、推拿。中藥還罷了,針灸和推拿可都是講究認穴辨位的,沒有點眼力勁兒,沒有點兒力道,沒有一手俊功夫,能治疑難雜症嗎?這點穴既有助於病症治療,還能起到麻醉的作用,副作用比用麻醉藥輕多了!這死獸——哦,不,這貨號稱是張家年輕一代中最厲害的人,幺蛾子多著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心中暗想:“人們常說,高手在民間,果然說的不錯啊。”

封住病人的穴道後,池農從木匣裏拿出來一個銀光閃閃的小鐵鉤,那鉤子一端十分短小,但卻十分尖銳,池農將那鉤子伸進病人的耳朵裏,開始掏了起來。

圍觀的眾人看見,心裏和身上便有些不舒服了,我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有成哥看起來無動於衷,表情不變。

池農掏了片刻,然後神色一動,輕輕地將鉤子拔了出來,我赫然看見那鉤子上有個長約半寸、筷子頭粗細的黑乎乎的蟲子,緩緩蠕動著。

“呀!耳朵裏有蟲!”有人立即驚叫起來。

“嘔!”有人受不了這種惡心而驚悚的場面,立即逃到一旁幹嘔起來。

我也是又惡心又驚恐,渾身發麻,頭皮起炸,胃裏翻騰不已,幾乎要跑出去嘔吐起來,但是卻又忍不住好奇,不舍得馬上離開。

成哥雖然面色不變,但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嘟囔道:“我是做不了醫生,奶奶的,這個死貨,真他奶奶的惡心……”

池農將蟲子舉在半空,在陽光的照射下,片刻時間,那蟲子便不再蠕動了,池農將蟲子的屍體丟在地上,撿起一個石子,碾碎,又滴了一滴黑色瓷瓶裏的藥水,那蟲子立即稀爛如泥。

池農這才站起身子,問擡病人來的人道:“這個人家裏是不是養了許多動物?是貓、狗、豬、羊?還是雞、鴨、鵝、兔?”

先前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子叫道:“神醫真是神了!您說的不錯,我大家裏是養了許多貓、狗,他本身也喜歡那些小東西,他也販賣貓仔、狗仔。”

池農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個病可以治。”

說著,池農又蹲下身子,從木匣裏拿出小銀刀,在病人胸前尋著一個大紅疙瘩,按了片刻,然後輕輕一劃,那紅色疙瘩頓時破了,我們都盯著池農的動作,不知道他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