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七天倒計時(下)――包工頭的下落

如心不像淩小佳那麽直白,直接要求感謝,而是聰明不說,包大同倒有些不好意思,準備等事過後好好謝謝人家。

那包工頭名叫段德祥,這是他的手下,綽號叫老鼠的新包工頭說的。不過問起當年的事,老鼠什麽也不肯說,堅稱有六個人不服管教,跑到南方去淘金了,連聲招呼也沒打,後來再沒見到過。

他神色躲躲閃閃,一看就知道在撒謊,可無論怎麽問,他就是這一套話,似乎背得很熟了。最後還說那六個人真是傻,說不定被人騙去打工,又拿不到錢,死到外面也說不定,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

包大同也不逼他,只笑眯眯的看著他說,不斷的說,以此來加強謊言的說服力,直到他重復了一段話三遍,輕描淡寫的道:“我只是隨口問問那六個人的事,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沒興趣,你只要告訴我段德祥現在在哪兒就行?”

“這位先生,我和段二哥三年沒見了,哪裏還有聯絡?”老鼠還是堅決不給提供任何消息。

“當年出了工程質量問題後,他就再沒有做這一行嗎?”包大同故意說起工程質量問題,打消了老鼠的戒心。

“怎麽還能做哦。”老鼠嘆了口氣,“我們村的人都是和他出來的,他對大夥有過恩惠。可是做我們這一行,有時候工程款是要先墊付的。出了那個事先前賺的錢都賠上了不說,連自己的家當都搭上了,欠了一屁股債,哪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那你們的家鄉在哪?”

老鼠一愣,想說不記得了,又知道這話說給狗聽,連狗都不信,一時僵住了。

包大同一笑,“老鼠,這不是難打聽的事,我也不是非問你不可,不過圖個省事,你不說也由得你。若是朋友,幫個小忙,以後介紹個工程什麽的,總有個幫襯不是嗎?”

老鼠也是混跡多年的人,知道是傅如心介紹包大同來的,而傅如心在本市的建築行業,人頭很熟。如果得罪了眼前的人,只怕以後得不到照應,腦筋在一瞬間轉了七、八圈。

最後想想,這個姓包的也沒問什麽,他只是說說家鄉的事,不算違了誓,幹脆當送了個人情好了。

包大同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得到了段德祥老家的具體地址,然後再度問起老鼠有沒有聽說過段德祥的消息。

據老鼠說,他三年漂在這裏賺錢,沒回過家。段德祥也確實沒找過他,只聽回鄉下探親的同鄉說,有人看到過段德祥連夜帶著老婆孩子跑路,因為追債的天天上門連打帶砸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所以這位先生,您就算找到我們村,也未必找得到段二哥。”最後老鼠總結道。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知道當年那六個人是怎麽死的。”他甩下這句話就走,根本不管面色慘白得像白老鼠的包工頭呆愣在當地。

上午辦完這件事,中午就趕去和淩小佳吃飯,拿到了那個“並骨”名單。

淩小佳這事做得很仔細,因為“並骨”的人要更換墓碑或者再刻上幾行字,所以連死者的生辰死祭也可得清清楚楚,很方便他從中尋找年紀較輕的人。

整個下午他都呆在雜志社裏篩選,好在這種業務不是很多,其實他大半時間倒都是在思考。

如果鬼新娘配陰婚的事是真的,誰會為那六個人這麽做呢?誰會為這種事殺人呢?誰會偏執到這個地步呢?

會這麽做的原因不外乎三種,一種是因為愧疚、一種是被威脅、另一種為了某些比較奇怪的理由,不能以常理來論之的,比如傳說中的養鬼。

如果是因為愧疚,包大同認為段德祥為那六人配陰婚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是人,好歹都有一點點人性,就算他當年做了那麽缺德的事,也難免事後後悔。不過,他舉家避債而去,一定是東躲西藏的,在時間和精力上,似乎不能顧忌到這麽多。

如果是被威脅的,那範圍可就廣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許是在特別巧合的情況下,某人被石柱中的怨靈所脅迫。這種可能性是三種情況中最小的,因為巧合總是一件非常不確定的事情。

第三種情況看似荒唐,可從目前的證據來看卻是可能性最大的,因為包大同昨天看到的黑影是一個靈體,不是真正的人類,垃圾小屋那邊也彌漫著很強的怨氣,而且這些女人死狀奇怪,如果是被勒死的,怎麽會一點掙紮的痕跡也沒有?

具體的細節,他會等驗屍報告出來才能確定,而“並骨”的情況也要和花蕾查的夭折人口情況相聯系,才能直接找到目標。

可是,如果是第三種可能,那個黑影為什麽要那麽做呢?顯然不是行善,不是為了幫助孤獨的靈魂得到幸福。但真是養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