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年

為了報復,她們多年來一直隱藏在暗處偷窺,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阮天意要把兒子送走,但當年他把兒子接回來時,她們還是可以看出這死道士對兒子愛得不得了。當年她們也曾想找到這個孩子殺掉以報仇,可惜阮天意把自己的兒子藏到了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容易盼到五歲的阮瞻回來,她們又不敢太過靠近。

別人也許不知道,可她們太明白了,這死道士對兒子在意的恨,時刻提防著周圍的異動,就連鎮上古屋中的母子三個意外的找麻煩,阮天意也能迅速趕回來。

在這種情況下,她們怎麽敢下手?後來他們父子再度分離,她們盯著老的已經很費力,哪有心思再找小的?可是無意中,或者是天意使然,她們通過嶽小夏見到了阮瞻,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當年的孩子。

可是,他變得太厲害了,遠遠超出她們的抗衡能力!而她們太魯莽了,當時不該為了急於脫身就透露阮天意的消息,應該佯做不知,等一切都布置好,再通知阮瞻來。那時,坐在一邊看戲的就是她們了,或許她們還可以不付出魂魄的代價就能報仇,不必像現在一樣成為阮瞻手中的魚肉。

說還是不說?她們有選擇的余地嗎?

惡煞對望了一眼,見阮瞻還是一副篤定的態度,對她們理也不理,互相使了個眼色。她們多年來一直在一起。彼此間有著無法形容地默契,只這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同時身形暴起,化為兩股黑煙,在半空中閃展騰挪。

碎石場的空地上方,仿佛存在著幾股不同方向的狂風一樣,卷著那兩道黑煙四處亂竄,眼看著那帶著妖異紅絲的黑煙就要沖上天空了,卻又被活活壓了下來。就好像在上面遇到了不可逆的氣流!

前後左右都是一樣,甚至那黑煙擊向地面。發出打雷一樣的“轟隆”聲,還是照樣折返了回來!

阮瞻冷冷的看著,完全無動於衷。為了以防萬一。父親留下的法寶他都帶在了身上,可是這兩個惡煞地實力比之先前遇到的邪靈相差很多,只能比得上他首次介入靈異事件中地秀才。而以他目前急速提升的功力而言,對付她們是不必用上法寶的,何況還有龍大師留下地這個殺氣十足但又堅固異常的陣法。

這陣法不是結界,假如他不撤掉陣眼上的符咒。這兩個惡煞就算拼到油盡燈枯也不能破陣而出,用不到他出手。可是,他心裏也有些猶豫,假如這兩個惡煞就是不肯說出父親地秘密,他真的任她們灰飛煙滅嗎?

她們的結局如何,他此刻冷酷得沒有一絲情感的心絲毫不為之所動,這兩個惡煞壞事做盡,這從她們身上盤繞地黑氣就能看得出來。完全死有余辜,他擔心的是那個秘密會隨著這兩個惡煞的消失而消失。

現在比的就是誰能夠鎮得住對方,提前揭盅的一定會輸了這場非法術,而是心智的較量!

“沒有用的,省省力氣吧!”看著折騰了一陣,漸漸緩下來的兩股黑煙,見她們重新幻化地女人身影有些透明了,阮瞻輕輕地說,聽來就像朋友間的規勸,哪像是敵對雙方,“這樣,一會見了陽光會更難受的。”

“姓阮的!你們父子都不得好死!”天足氣喘籲籲,恨恨地罵。

她們已經盡了全力了,到這時候終於死心。無論如何,硬拼,她們是逃不出去的!

“我們父子招惹你什麽了?”阮瞻借機問。

三寸金蓮眼神一閃,知道這些問題並不是秘密,所以也不攔著天足,任她說。

“你們父子是假道學,沒一個好東西!”

“哦,倒要請教?”阮瞻一點也不生氣,“可是如果你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我保證你會死得更難受,想嘗嘗被練成魂精的滋味也可以,讓你知道我是假道學還是真惡人!”

“我還誣賴你那死鬼爹嗎?”天足冷哼一聲,“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我有必要知道你們是誰嗎?”

天足又哼了一聲,因為法力損耗過大,調息了一下才講出她們的來歷。

原來在民國時期,她本是一個走江湖的小戲班的旦角,有一次到阮瞻家鄉的小鎮唱戲時,和當地青樓的一個頭牌名妓相識,因為這個名妓酷愛戲曲,兩個人成為了好友,那個名妓就是三寸金蓮。

因為有了這個神通廣大的青樓朋友幫忙,也因為比較受歡迎,戲班在當地呆了一陣子,結果有一天被鄰鎮的一位富商看中,雙雙被收了做妾。

以後的日子倒也輕松愜意,反正青樓名妓也好,走江湖的戲子也好,能嫁給大戶人家做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在風塵飄蕩,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歸宿。可這種日子不長,當全國解放的時候,富商帶著正妻和兒女們跑了,把這兩個無所出的小妾留在了鎮上,陪伴這兩個女人驚惶不安的內心的,只有一座很大的宅子和相當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