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人物

一周都平安無事。

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小夏上班、下班、吃飯、換藥,阮瞻幾乎全程陪同。因為之前他冒充小夏的男友,現在又那麽體貼溫柔,小夏在他人的羨慕眼光中感到很甜蜜,但想到他之前關於二人是朋友的定位,又讓她不敢往奢望會有什麽變化。

也許他只是可憐她又光榮負傷吧!

“你怎麽會來這裏。”小夏終於忍不住打聽阮瞻為什麽意外出現。

“我突然有急事要辦,順便來看看你。”阮瞻撒了個即沒誠意又沒質量的謊,不過小夏並沒有追問下去。

他從來都是個謎樣的男人,沒人摸得透,即使是萬裏這樣的多年好友也是一樣。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麻煩精呢!很多事還是不問的好。

既然暫時不能離開,有他在這裏陪著也好。可是,他連住旅店也要訂一個標準雙人間,一人一張床。雖然他一臉無所謂的正經樣子,卻害得小夏總是半夜起色心,想窩到他懷裏去。

“你什麽時候走?”

“我要看看風景才走。”阮瞻一語雙關,“這裏還很熱鬧的,以前並不知道。”

他這一周來,除了圍著小夏轉以外,也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而且通過各種手段調查到了一點事情。但是綜合而來的信息卻如一團亂麻,暫時還理不出頭緒。

首先,這個鬼怪出現得太突然。情人旅店以前一直非常平安,整個榮華路也沒出過類似事情。照理說沒有怨氣的地方,鬼怪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而這只鬼怪不僅出現,而且很兇。它的來歷和目的就是個謎團。

其次,鬼怪的殺人手法兇殘、變態又奇怪,對女人總是有猥褻行為。警方一直認為他只猥褻但不強暴,不是生理原因就是變態的性心理,實際上只是因為陰陽不能交泰而已。不過警方既然不相信是鬼怪所為,當然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推測。

第三,為什麽他隱身去情人旅店探查,卻找不到一點鬼氣?它白天的時候藏在哪?要知道鬼怪和人不同,是不能隨便亂走的,如果沒有適當的容器藏身而離開太遠,時間長了就會散了。

第四,這些和那個日本人有關嗎?如果有關,他的目的又是什麽?雖然他聲稱是留學生,而且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有證據證明前兩樁兇案發生時,他並不在A市,他是春節後才來的。他說是因為喜愛這棟建築才住到這裏的,真的只是那麽單純的目的?

第五,這一切和小夏有什麽關系?他不會蠢到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雖然從表面上看博恒公司請長空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是因為長期的業務關系,而事務所派出小夏也順理成章,甚至根據萬裏的調查,博恒公司也確實有些法律事務需要處理,但所有的事都邏輯性太強,如果深究起來反而會有刻意之感。

就算真的是工作原因好了,為什麽要給小夏安排了這所房子住進來?先不說這房子離公司並不近,單說對於這裏發生兇案的風言風語就有很多,雖然政府限制老百姓說這裏有鬼怪,宣揚封建迷信,可還是會有消息傳來,給她安排住處的人會不知道嗎?

這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太巧合了,他不能不加個小心。

他知道,怨氣重的鬼是不會輕易放棄目標的,通過小夏的描述,看來那個鬼對小夏興趣很大,卻沒有得手,所以必會想方設法再來害她,如果這裏面有人為的因素就會更加危險。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與她寸步不離,不給在暗處覬覦的對手任何機會。他在等它忍耐不住出來作祟,這樣它就會出錯,或者對別人下手,這樣他就會有機會了。

他所盯的目標就是那個日本人,他感覺問題最初也許不在他身上,但目前他是脫不了幹系的,尤其是那個紅漆木盒。他也知道崗村賢二在提防他,但他就是住在小夏的隔壁不搬。阮瞻想,他要麽是想和自己比試,有信心戰勝他,要麽他的紅漆盒子裏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是與這些兇案有關的秘密。

他如最好的獵人一樣,看似無動於衷,實則布好了陷阱,然後靜靜等待。他相信,很快就有事情又要發生了!

當——當——當——

酒店不遠處的鐘樓發出了悠遠又渾厚的聲響,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阮瞻從淺眠突然清醒過來,仿佛他的神經自動告訴他有哪裏不對勁。

這不禁讓他有點興奮,因為這是自從他嘗試主動釋放被封印的能力後,第一次感覺如此清晰。他輕巧地爬起來,在小夏的床四周貼滿他提前準備好的符咒,又虛空加畫了一個符,罩在她的頭頂,這才放心。

門開了,阮瞻輕輕走了出來,在那個日本人門外停了一下,仿佛覺察出空氣中有鬼氣,連忙循著這些蹤跡追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