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誘餌

劉鐵先是嚇得摔倒在地,隨後伏在地上開始劇烈嘔吐。

阮瞻蹲下去,拉住他的衣領,“現在去報警,堅強點,象個男人!”他知道這年青人受了驚嚇,但這恐怖記憶要靠劉鐵自己才能戰勝,而他的態度也必須強硬。

劉鐵點點頭,踉嗆著站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他沒見過這麽可怕的死屍,而且她居然還坐了起來,這場景他這一輩子也忘不掉。是陶小春嗎?是誰害得她這麽慘?!

“我想你知道怎麽和警察說,是嗎?”阮瞻問。

“我——我向小夏姐顯擺我的摩托車,帶你們來看,結果——結果發現——”他說不下去了。

“那去吧。”阮瞻拍拍劉鐵的肩安慰,看著他倉皇地跑走,又轉過頭來觀察屍體。

她還是直挺挺地坐著,因為屍體僵硬的關系呈現著緊張、怪異的角度。她脖子上纏繞的紅色繩子的一端拴在車把手上,雙腳被牢牢固定,這也是有人開車門,她就會坐起來的原因。

剛才這情形太突然了,也確實嚇了他一跳,但隨後他的心中只有憤怒,因為血腥瑪麗這種惡作劇的態度讓他本來波瀾不驚的心相當惱火,油然而生一種非要打敗她,趕走她的欲望。

背叛契約的報復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麽繁雜這麽變態嗎?

腐爛程度讓屍體散發出強烈的惡臭,也使人無法直接判斷她的死因,他掩住口鼻,想繞到另一邊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但在一瞄之下,他的心臟一緊。

布滿灰塵的車上,那個美麗的手印憑空消失了。

“阮瞻?”小夏柔軟的聲音中帶著驚嚇,顯然知道了大致的情形,“阮瞻?”她叫他。

阮瞻快步從車後面走出來,“我在這兒,別過來!”

小夏驚疑地點頭,飄散過來的屍臭讓她幾乎嘔吐,她想叫上阮瞻一起盡快離開,但突然發現了摩托車邊的小盒子。

“那個就是什麽——化油器吧?陶小春送給劉鐵的離別禮物!”摩托車離大門很近,她走過去拿起盒子。

現在她明白為什麽陶小春會出事了。

她不會不知道血腥瑪麗出來的條件——黑暗、鏡子、獨自一人、相對封閉。可是做賊的人總會心虛,倉皇的人總會失誤,所以她才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其實小夏根本沒有證據把她送上法庭,可她還是決定要逃走;其實白天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也不會被人注意到,但是怕被人發現的她選擇在晚上來到這裏;她以為沒有鏡子就沒有問題,可是她沒想過劉鐵已經完成修車工作的大部分,包括車的後視鏡;而這裏偏僻得不用關上大門也算得上相對封閉,於是一切條件都具備了,等待她的只有血腥瑪麗的報復。

“為什麽拿那個盒子?”阮瞻走過來問。

“我怕會把劉鐵牽扯進來,反正這是個無關緊要的證據。”小夏邊說邊打開了盒子,她要看看化油器是個什麽樣子。

盒子裏擺了一對轉動的東西,是血淋淋的鮮活眼珠!

小夏大叫一聲,把盒子扔在地上。那對眼珠摔出來,骨碌碌地滾著,繞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又回到車邊原來的位置,但是卻仿佛嘲笑的盯著兩個人看!

阮瞻及時扶住差點坐倒的小夏,迅速把抱到車庫外去,讓她沐浴在陽光下面。然後又走回車庫,隨手拿起一件廢棄的零件,“挑釁?”他揚起下巴,對那兩面亮得奇異、泛著白光的鏡子,傲慢又冷酷地說:“我阮瞻奉陪到底!”

手起“鐵”落,兩面鏡子可悲的粉碎,地上的眼珠也迅速枯萎。

它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盯著旁人了!

對付完警察的問詢,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加上劉鐵心神不定,酒吧只好閉店一天。而小夏則坐在一張桌子旁邊,面對著晚飯食不下咽。

“多少吃一點,機會難得。”這是他親手做的,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享受過這種待遇,她又破了他的例。

小夏勉強吃了一口,發現味道居然很好,只是她忘不了劉鐵那麽蒼白驚恐的臉,也忘不了她親眼看到的一幕,讓這頓美味失了成色。

“我覺得現在我們象是腹背受敵。”小夏沮喪地說:“一邊是那三個女鬼的威逼,一邊是血腥瑪麗的挑釁,要怎麽辦?”

這當然是個問題!

阮瞻放下筷子。憑著今天那個大白天就失去蹤影的手印和受控制一樣的眼珠,證明了血腥瑪麗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但是他必須驅趕走它,不為其它,只因為它那種輕蔑的態度讓他動了真氣。惡鬼害人,有的為了報仇、有的為了怨念、有的為了修煉邪術、有的為了讓別人更悲慘以彌補自己的心理傷害,可血腥瑪麗明顯是為了自己的樂趣,僅僅是為了自己高興而已。

為了自己的樂趣而禍亂人間的,他一概不能饒恕,以前不能,現在更不能,上大學時的事他失敗了,但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