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步了解

晚上萬裏打來電話。

“我下午回診所沒有找到你,又怕你忙案子的事不敢打你手機。”他說,“今天怎麽樣?”

“還不就那樣。”

“怎麽有氣無力的,昨晚又沒睡好?”

“嗯。”其實她這些日子來一直很累,可是因為害怕再做噩夢,每天都對上床睡覺有點發愁,現在她正考慮著是不是幹脆不要睡了。

“你——去找過阮瞻了嗎?”萬裏試探著問,“你不會忘了吧,我的那個能通靈的朋友!”

“你哪有能通靈的朋友?!我倒是見過你一個很欠扁的朋友。”一提起阮瞻,小夏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股無名火,馬上從半死不活的狀態轉為幾乎暴跳如雷。

“看來你已經找過他了。”

“兩次!”

“就是說他不答應幫你嘍?”

“你明知道結果還讓我去?故意讓我難堪是嗎?”

“喂,講點道理,我早說過他怕麻煩,很有可能不同意。但是我沒想到你會生氣,他在女人中的口碑一向不錯。”

“那是那些女人沒長眼睛,可是我長了。其實我是請人家幫忙的,人家幫是情義不幫是本分,還不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有什麽好生氣抱怨的,人家又沒義務一定幫我。可是我就是氣他的神態。臉上笑得那麽好看、那麽友好,實際上拒絕一切,對什麽事都無動於衷。看起來是溫柔的白馬王子,實際上是邪惡的格格巫!沒人情味,沒愛心,沒天良!”小夏氣壞了,雖然她也知道求人就是應該低三下四而且結果未知,可她一想起阮瞻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為什麽。

“憤怒一點好,憤怒一點好,可以轉嫁其它的不良情緒。”

“萬裏!”

“好吧好吧,不要生氣了。明天——不行,明天我脫不開身。後天吧,後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這小子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也不看看求他辦事的是誰。嶽大律師讓他幫個小忙,不是看得起他嘛!”

“我不去!”

“為什麽不去。他越是怕麻煩,就起是煩死他!然後用死他!”萬裏順著小夏的話茬說。他知道小夏發起脾氣來很孩子氣,安慰她還不如激起她的報復心和好勝心。他仍然拿不準小夏最近無盡的噩夢是心理問題還是撞邪,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搞清真相是怎樣的。

果然,小夏表示默許。

“其實話說回來,你也不能太怪他。”萬裏又幫阮瞻說好話,“每個人的脾氣稟性都各有不同,阮瞻是個不大好了解的人,就算是我,到正在也不能完全明白他。不過,沒想到你倒是能一下子就看透他的偽裝,很了不起!”

“切,不看看我是誰?”

“是啊,直覺敏銳是你最大的優點,你該選擇和我同行,做律師可惜了。”

“還有什麽表揚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那不是一晚上也說不完!還是說說阮瞻的事,你沒興趣知道我們為什麽是朋友,而我為什麽說他能通靈嗎?”

“沒興趣。”小夏賭氣,但心裏好奇得癢癢。

“那就當個睡前故事聽。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實際上我們七歲就認識,到現在都二十四年了。他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是在他五歲時被他爸撿來的,後來就收養了他。五歲之前的事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反正他從沒說過。他養父原來是個道士,文化大革命時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破一切封建迷信,所以他只好還俗,後來就住在我們鎮上。他爸爸對古文雜學方面的學問很有造詣,就連他的名子也是從古書上取的。”

“別胡說了,他的名子除了感覺怪一點,也沒什麽深奧的。”

“不知道了吧,他的名子來自《晉書——阮瞻遇鬼》。聽說這個古代的阮瞻是個無鬼論者,後來遇到一個人和他為此辯論,辯論到最後那個人輸了,但是卻告訴阮瞻自己是鬼,並化形而去。阮瞻吃驚得病倒了,後來去世。我不知道他爸為什麽給他起這個名子,可能是隱喻他天生有某種能力也說不一定,就像你是夏天生的就叫小夏,我父母希望我鵬程萬裏所以我叫萬裏。”

“你又是怎麽知道他有‘那種’能力。”夜深了,小夏不敢說出“鬼”字,但這偏偏又是她對萬裏和阮瞻的關系中最好奇的。

“我七歲那年才和他認識就知道了。那年我們學校發生一點怪事,之後我上大學時又有些靈異事件,不過我暫時不能和你說,你現在心理狀態不穩定,會嚇壞的,以後找機會再跟你講。總之相信我,他確實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而且可以驅逐它們。”

“你不怕嗎?還和他做朋友?”

“怕!怎麽不怕!不過我好奇心太大,戰勝了恐懼。話說回來,我們的緣份可真的不淺。我們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班,中學時男女分班又是同桌。高中時我們全家去了重慶後,還和留在家鄉的他通信聯絡,後來他不怎麽回信給我了。我以為我們就失散了,誰想到我在北京上大學時又遇到了他,還是同一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