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師(第2/2頁)

張家山的漢子總有幾個不怕死的,也不講究忌諱的。張敬超便是個膽大的漢子,他在那陰師墳旁修了棟大房子。

但是房子才開始修,修房子的漢子就每天做夢。

夢裏,一個陰陽師告誡道,“小子,你修的房子擋住了我的槽門。你若是不趕緊拆了,必有橫禍。”

張敬超不以為然,心想這陰師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死人。還能夠拿自己怎麽樣?

張敬超的房子修得很快,似乎也順風順水,一點事情都沒有。張敬超經常得意地向鄉親們吹噓道,“陰師算什麽?死人一個,我怕他個啥?要是惹得老子毛了,直接把他的墳給扒了。”

張敬超的大話沒能夠說到過年,那一年冬天的時候,張敬超家起了場大火,房屋被燒得一幹二凈,而誇海口的張敬超第二天就瘋了。過了沒一個月,就跳到羊山江裏淹死了。

從此,村裏對這陰師墳諱莫如深,誰也不敢對這陰師墳有任何非分之想。對陰師自然也是非常的畏懼。

張敬山是彩雲生產隊這周邊最著名的陰師,甚至全公社的人都知曉他的名頭。只是這年代,陰師也是封建迷信的一個最顯著的特征,公社裏的人可不敢找張敬山。只有張家山深處深山之中,外面搞得火熱的運動,卻很難影響進來。

再說這張山海,年紀小小的,居然就懂一些陰陽術法。連他老子張雲陽都不知道。張雲陽還以為是張山海偷偷地跟張敬山學的。所以這張敬山才這麽護著張山海。

張雲陽不知道的,張山海學了這陰陽術法竟然是與他有關系的。這事情說來話長了。

話說,前年的時候,張雲陽去公社開會的時候,正好那裏在搞破四舊的運動。各家的一些古書都被收了上來。正要拿去火燒。

張雲陽看得心痛,忙說道,“哎哎,這直接給燒了多可惜啊。”

一同去的大隊書記張懷玉慌了,“雲陽,別瞎摻乎,這事情可大可小。”

但是公社幹部可不肯這麽放過了張雲陽,革委會的馬如春陰陽怪氣的說道,“莫不是,你要替那些反革命不平?”

張雲陽笑道,“我是說可惜了那些紙張。我們生產隊的同志因為沒有紙擦屁股,都是用山上的樹葉,要麽用竹片,都很傷屁股,也擦不幹凈。你們公社的人放著這麽多的紙張不知道好好利用,直接用來燒火,真是太浪費了。”

張雲陽還真不是說假話,這些書在他的眼裏,最大的用處還真是擦屁股。

那革委會的馬主任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哎呀,這個年輕人覺悟真是很高。我們一直都是想著怎麽除掉這些舊思想。但是沒想到,這些舊思想在老百姓的眼裏,早已跟廁紙一般。既然農民兄弟需要。我們也應該盡量滿足嘛。那個同志,你就負責將這一車書拖出生產隊去,給生產隊的農民兄弟解決廁紙的問題。”

這一車的書籍,張家山生產隊一下子也用不完,就堆放在生產隊倉庫的一個角落裏。

實際上,張雲陽這一車書是給自家婆娘拖回去的。不過他可不敢直接放到自己家裏去。只能藏在生產隊的倉庫裏。好在生產隊的倉庫年年裝不滿,放在角落裏也沒人去動。

張山海自然能夠偷偷地從張雲陽那裏拿到鑰匙,然後偷偷地跑到倉庫裏去翻自己想看的書。

說起來,這倉庫裏的書還真是不少。張山海時不時的,搬幾本書回去。

這個時候大學生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張雲陽的婆娘,張山海的媽,叫何妮。也是下放到彩雲大隊的大學生。後來就嫁給了張雲陽,再過了一年就生下了張山海。轉眼就過去了幾年。何妮在張家山住了幾年,張家山的土話也能夠說得很流利了。

何妮是知道教育是要從娃娃抓起的,所以兩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教兒子識字。實際上,她原本想教男人也學一點東西的,但是沒想到男人沒有兒子學得好。

張山海識得字之後,對於那倉庫裏的書更是稀罕了。一本一本被他偷偷地拿了回去,藏在家中的墻縫裏。

村裏一直流傳這陰師的故事。張山海也非常的向往,所以裏面關於陰師的書籍自然也成了張山海搬運的重點。

張山海畢竟太年幼了,那些風水堪輿書籍哪裏是他能夠看得懂的?不過一些祭祀的套路,倒是被張山海學得賊熟。

這次有了張大能家的這一曲。

張山海整了張大能三兄弟幾次,便意興索然,連忙說了幾句套話,就到一邊跟幾個小屁孩玩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