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師

“狗日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張大能心中罵道。但是這心裏罵歸罵,還不能罵出聲來,這邊,該跪的還得跪。

“娘的,就當是撞鬼了。”張大能心中恨恨,卻也只得往地上跪了下去。這不跪行麽?一大家子都瞧著這裏呢!平日裏三兄弟對老人家咋樣,大家都心裏有數,那幾個老姑正尋思著找不痛快呢!

張大能帶了頭,三兄弟帶著家人也只得老老實實的跪在了靈前。

張大能兒子張遠心中哀怨道,“完了,完了。自家老子都給他狗日的張山海給整跪下了,以後在他面前哪裏還有半點面子?直接夾著尾巴做人算了。”

張大能原來指望這個混小子鬧著玩,跪一回冤枉的算了。哪裏想到張山海見一屋子人愣是給自己整跪下了,竟然玩上了癮。

“升,平身。湊大樂,鳴炮!”張山海又唱道。

屋裏一陣嗩呐聲響起,屋外幾聲火銃響起,又是一陣炮仗響起。

“孝子再跪!”張山海又喊道。

“狗日的,你他娘的這不是整人麽?”張大能怒不可遏,猛的朝張山海沖了過去,掄起拳頭就要揍張山海。

“誰敢動手!”沒等張山海老子張雲陽出面,那陰陽師張敬先竟然擋在了張大能身前。

這張大能也算得上是張家山的一個壯漢,力大如牛,挑個兩百斤不再話下。但是被張敬先這麽輕巧地一擋,竟然像磁鐵吸住了一般,紋絲不動地站在了那裏。張大能一會兒工夫便滿臉漲紅,大汗淋淋,張敬先卻像個沒事人一般。

圍觀的眾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張大能壯實得像一頭牛一般,而張敬先瘦弱得似乎風一吹便能夠吹倒一般。但是沒想到,兩個人一碰撞竟然掉了個個來。

“跟你們說,張陰師先不得了吧?他可是學了神打的人,說不定那個神上了他身,他就跟一個神一樣。張大能再能打,能抵得過神?”圍在四周的人群之中,有人輕聲說道。

“德子,不懂就別瞎說。人家是陰陽師,從小就修煉神功。大能只是天生蠻力,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幸好,人家脾氣好,這要是在外面,大能要是沖撞了張敬先,早就橫在地上了。”張直東說道。張直東收雜貨,走南闖北的算是有些見識。

“我就是有些奇怪,張陰師平時不大喜歡管閑事的,不知道今天為什麽要幫山海這小子。”德子抓了抓腦袋說道。

“這還不簡單。剛才是張陰師讓山海去弄的,現在若是讓山海被大能揍了,張陰師的面子往哪擱。”張直東說道。

“張大師。你是不是一定要拿小子一直這麽羞辱我們兄弟三個?”張大能嘟噥道。

張陰師實在太讓他恐懼了,知道這個時候來硬的肯定是不行的,只好來軟的。

“哼!你若是平日做得好,能夠讓一個幾歲的小屁孩當猴子耍?別看人家年齡小,別人說你半句瞎話沒?要是放在以前,你這種人得點天燈。啥玩意兒!”張敬先不屑地說道。

張大能被張陰師這麽一堵,也不敢繼續回嘴。

“張大師,我看這祭祀還得繼續。山海那孩子還等在那呢!我看今天這法事先讓山海先搗弄著,完了,你該怎麽弄還得怎麽弄。”家務長又發話了。

“樹根,這也是在你家,不然老子今天早發作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事是我鼓弄這孩子搞的,事後誰也不能秋後算賬,要來就沖我來。誰要是事後找這娃的麻煩,讓我知道了,你們也都知道我張敬先的規矩。”張敬先不知道怎的,一心護著張山海。

張敬先這麽一說,就算張大能原本想在父親上了山之後去找張山海的麻煩,也不敢了。陰師的權威從來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撼動的。

陰師對於普通百姓是可怕的。張敬先的可怕之處,其實村裏人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村裏人卻清楚的知道陰師的厲害。

張家山一條大路從南到北,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大路的中央卻立了一座墳。這墳不知道在這路上立了多少年,張家山沒有誰說得清。甚至這墳裏躺著的是誰,張家山也沒人知道。每年清明的時候,也沒有人為這墳掃墓、堆土。只有張家山人給這墳燒些紙錢。但是從來沒有人敢於將這墳移走。原因是,這墳的主人是個陰師。

張家山出漢子,張家山的男子個個人高馬大。據說,當年土匪來張家山拉丁的時候,在村口碰到一個放牛的張家山漢子。

那張家山漢子也不反抗,只是溫聲說道,“各位,稍等,這牛腳上沾了泥土,我去給它洗下腳。”

那張家山漢子說完,便直接雙手將偌大一頭大水牛給抱了起來,然後舉重若輕的放到池塘裏將水牛的四條腿洗得幹幹凈凈。

自然,沒能等張家山漢子將水牛放到地上,那幾個土匪早已倉皇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