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釁

嚴格的說起來,這個人和我並沒有什麽交集,唯一讓我對他有印象的事情,也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前的驚鴻一瞥。

那時,我才從昏迷中醒來,要和路山一起去看陶柏,刺眼的陽光下,我發現了一個人在盯著我,可是沒看清楚人已經不在了,弄得我當時還以為我看錯了。

如今,在這裏再次注意到這個人,憑借著我那強悍的記憶力,兩個身影一下子交錯在了一起,我敢肯定我的判斷不會出錯。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我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一邊假意和承心哥說笑,一邊悄悄的把他打量了一番。

是個年輕人,看樣子和我年紀差不多,個兒中等,一張臉蛋白凈斯文,就是神情有些傲氣,目光也有些陰霾。

我不是相字脈,第一眼就要把人看出個所以然來,就算相字脈不結合各種具體的情況,也不敢輕易的給人定性。

不過看人第一眼的印象,總是有著很大的參考價值,我憑感覺覺得這個人不是一個大氣的人,而且那麽傲氣,應該也是頗受師門寵愛?

這樣想著,我和承心哥已經入了席,而承清哥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到了,一張很大的圓桌,坐了20人,幾乎是輩分頗高的人都坐在我們這一行人身邊了。

畢竟這一次的事件,我們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個名聲,成為了這次宴席的‘主角’,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來了。

我不明白那個年輕人為什麽一直盯著我,而且頗不友善的樣子,但隨著開席,幾杯米酒下肚,我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原本我就不是太上心。

鄉村菜新鮮,米酒後勁綿長,這宴席吃到中途,我的心情已經十分的開心!大口吃菜,幾乎是來者不拒的喝酒,昏迷了兩天的我就跟一個餓死鬼似的,哪怕承心哥幾次提醒我山字脈大師兄要注意形象,也是被我拋在了腦後。

如果這宴席就一直這樣繼續下去,也不失為一次愉快經歷,可世事卻偏偏不是如人所料。

酒至半酣,菜也熱了一次,眼瞅著宴席就快結束了,我也有些酒足飯飽想跑路的意思了,麻煩就來了。

“老李一脈原本就好大的名聲,只是不顯山不露水罷了。如今到了徒孫這一輩,估計是改了心思,想要光耀門楣了,這名聲更大了!就是不知道我這種小輩的人,有沒有榮幸和陳承一,老李一脈山字輩的大弟子喝上那麽一杯呢?”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那個時候,我正在專心的啃著碗裏的一塊大排骨,猛地一聽這個聲音,肉差點沒卡在我嗓子眼裏。

我是坐著的,來人是站著的,加上那語氣就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話裏雖然恭敬,事實上傻子能能聽出來,其實是帶刺兒的,配上那個明顯很是傲氣的語調,讓人很不舒服。

我肉差點卡在嗓子眼裏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下意識的想抽他,理智制止了我,這種矛盾的碰撞導致的結果。

這年輕人的話讓桌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畢竟這桌上除了我們這一行人,都是些老頭老太太,人精似的人物,哪能聽不出那個年輕人的挑釁之意?

只不過人家字面上是客氣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加上這裏來的,應該都是和湖村有關系的門派,說不定就是那個大門大派的弟子,也不好出面呵斥,然後這尷尬就化為了沉默。

“紀清,這桌上坐著的都是些長輩,你多喝了兩杯,就沒大沒小的跑這桌來亂什麽?”在這沉默中,有一個老者忽然開口了,他的臉紅彤彤的,估計三國裏形容關二哥面如重棗就是這樣的臉色,總之看起來頗為威嚴。

說起來,這個老者我也有些印象,就是一桌子的長者對我都還算熱情,沒擺什麽架子,就獨獨他對我不冷不熱,雖說不至於失了禮數,但也讓人感覺到隔閡。

當然這只是個印象,不代表心裏的喜惡,我沒有自大的認為全世界的都該喜歡我,對我熱情,就算第一眼看我就不順眼都是正常的事情,這種小事本就不足以上心。

只是現在他忽然開口,明顯證明他和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有淵源的,那這事情就頗值得玩味兒了。

我幾口啃下了排骨,扯來一張紙,擦了擦手和嘴,眼角的余光早已經瞥見,這個年輕人就是今天一直盯著我的人,既然他師門長輩說話了,這樣的事兒,我反倒不好接話了。

“師叔,我沒有喝酒,沒有胡鬧呢。這是今天第一杯酒,想著來敬一下咱們圈子裏風頭最盛的年輕第一人,也是應該的。”面對這個老者,紀清的聲音總算有了三分恭敬,不過看樣子就纏上我了。

這番話說得這算合情合理,那老者也就沒說話了,大家更不好開口,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估計也是想看看這般事情我該怎麽處理?是氣不過,出言諷刺呢?還是當什麽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