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裏一夜

找到了向導之後,我們急匆匆的出發了,那吳老鬼口中仇人同門之後的那幫子人,我是始終沒見著,但也不排除吳老鬼帶我們走的路是始終的避著那幫人的,在我們決定了到地兒之前不交手的決定以後。

向導名字叫張誠,這名字才真的是人如其名,只是相處了短短的一天,我就感覺這真的是個實誠的人,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實在,靠譜,與吳老鬼簡直就是一個鮮明對比。

廝混了一天,也算熟悉了,我們也就不再那麽生分的叫張誠向導了,按照他的要求稱呼他為老張,這邊的交通不算太方便,加上大雪啊,和其它的一些小問題,總之到了這一天的夜裏,我們才到了要入山的山腳下。

山腳下的氣候還不算太冷,和我們之前呆過的那個邊陲小城對比的話,但還是北風刮得‘呼呼’作響,偶爾會卷起地上的積雪,這裏看樣子前幾天才下了一場雪。

老張告訴我,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個屯子,裏面住的一些人家,以前是獵戶,現在就為林場工作,偶爾也還會打個獵什麽的,這裏他熟,常來。

我笑著問老張:“為啥好好的城裏不呆,偏偏常跑這偏僻的屯子裏來呆著啊?”

老張憨厚的笑,說道:“我家祖祖輩輩都做那個怪夢,在山裏生存的手藝不敢丟,這老林子裏也不敢不熟悉,怕有一天就要去幫夢裏的人辦事兒了,不只這個屯子熟,這一大片林場的十幾個屯子,就沒有我不熟的,說起來,我還有個老哥住在這個屯子裏。”

我只是笑,遞了一支煙給老張,同時也感慨吳老鬼真是有幾分運氣,遇見的這一家子人真的實誠,它托一個夢,人家這幾百年來的祖祖輩輩不僅不敢丟手藝,還把人生的太多時間扔在了這方圓幾百裏的老林子裏。

想到這裏我有些為吳老鬼擔心,這因果背負的太重,畢竟是耽誤了別人好幾代人的人生,如果哪一天老天爺要清算起來,這吳老鬼怕是不好過,作為一只在人間遊蕩了幾百年的老鬼,我相信這個吳老鬼這是清楚的,它還是執意要這麽做,只能說這老鬼‘沒心沒肺’的表面之下,有著太深的執念,讓它不惜一切。

莫名的,我有些為吳老鬼擔心,和老張並行在前方,沉默的走了一陣子,我問老張:“那個怪夢做了那麽久,可以說讓你家幾代人都把人生丟在了這老林子,你怨不怨?”

老張抽了一口香煙,很實在地說道:“有啥好怨的?在很多年以前,我家就是靠山吃山的人,山上打獵,采山貨,偶爾挖個野參,過的也算滋潤,再說了,從老祖宗那一輩兒算起,過了這麽多年,咱們家也算開枝散葉了不少,承著手藝的也始終只有一兩個,都是自願的,到了我這一代,這不計劃生育嗎?就一個兒子,我倒有些擔心了,兒子要上大學,想學什麽經濟管理,我想著這夢裏的事兒吧,心裏不得勁兒,還想著說服他報個林業大學啥的,還回咱們老家來,為這事兒兒子倒和我有一些賭氣呢,我還在想實在不行吧,就只能讓我兒子的堂哥,我的大侄子來背著這事兒了,心裏愁著呢,可不想,前天做了個夢,說事情可以去辦了,還夢見了你們的樣子,嗨,這事兒還真解決了,我也不用愁了。”

說起自家的事兒,老張的話多了起來,從他的敘述中,我發現這家子人還真沒什麽怨氣,繼承手藝都是自願的,到了老張這一輩兒,可能事情有了點兒麻煩,但也解決了,可見吳老鬼總是有那麽一點運氣,還真沒沾上太大因果,難道運氣就是這老鬼的‘自帶技能’?

不然憑它那不靠譜的樣兒,為啥還能去那門派當那麽多年的‘臥底’,說得過去嗎?

說話間,我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正在和承心哥吵架的吳老鬼,聽著承心哥抓狂地說道:“等這事兒完了,你等著,我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是老李一脈的人,明明就是自己想那啥,騙我說,要醫字脈的傳人調離,你能不能再可惡點兒?”

“你這樣說,真埋汰(糟蹋)人,我說的做的哪點兒不合鬼市的規矩了?還許你多大的好處啊?要有人聽這事兒,誰不對我比個大拇指,說句吳老五這人,沒說的,杠杠的好啊?”憑著承心哥要供奉它,吳老鬼對著承心哥是不肯認輸的,只要我不表態,它那一張嘴,能把承心哥給說‘死’。

承心哥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著自己的‘天真’,有些不忿罷了,我也就懶得理他們打‘口水仗’,至於老張眼裏,看見的自然是承心哥自言自語,不過他也沒多問,除了最初有些驚奇,後來就適應了。

相信祖祖輩輩做了好幾輩子怪夢的家庭,對奇異的事情接受能力始終要強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