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夥食抗議,星魔逞威

天魔已有半個世紀沒有出外,常年居於邪靈教總壇主持教務,相當於邪靈教中的大祭司,傳播教義的信徒無數,他的威嚴並沒有因為他是一個德籍猶太人而減弱,反而因為這種特殊的出身,使得他的宣教,更加具有魅力。

這長長的一段《創世紀》,即便是在場的許多人都了然於心,但是聽他這般娓娓道來,再加上剛才的神光沐浴,卻也平添了許多虔誠。

所謂洗腦,便是不斷地重復有一些東西,思維模式、世界觀和宗教觀,以及對錯的行為準則,然後將個人的思維體系融入宗教哲學裏面來,最後便成了狂熱的信徒,意志力薄弱一點的人,很快便會在這樣的氛圍中喪失自我的思考能力,梵我不分,從此沉淪。

當然,這也正是邪靈教這七日祭祀所希望達到的效果和目的。

不過這玩意兒對於我來說,卻遠遠沒有比“到底是誰幫了我們”這個命題,更來得有吸引力,如此忐忑不安,渾渾噩噩地思慮許久,便聽到銅鐘長鳴,左右前後的人突然高聲呼喊道:“查苦哇!”

這從清晨開始的法會便已然接近尾聲,所有人都從盤坐的蒲團上站起,雙手捧在心口,大聲贊美著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並且念誦著願意永世追隨的誓言。

法會結束之後,大殿之中的成員魚貫而出,自有身穿白色祭司長袍的人員指引,分區劃分,前往山峰各處側殿休息。

我參加過的大型法會並不算多,瞧見這情景,不自覺地和當初楊知修主持的茅山法會來做比較,發現一點,那就是或許從規模看茅山要大上一些,然而論起整體的高端力量,其實茅山並不如邪靈教,而且還是遠遠不如——最高端力量除外。

當然,用一個雄踞一方的道門宗派,和一個擴張型的全國性宗教團體來作比較,實在是有些不妥,但也由此可以看出邪靈教的強大。

我和雜毛小道被引到靠西峰的一處偏殿,這兒離邪靈大殿有二十分鐘的腳程,峰石聳立,有人送了今天中午的食物過來,出乎意料的簡陋——一小碟清水,兩個玉米面摻雜谷糠的窩窩頭,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面對著這樣的待遇,我和雜毛小道倒是能夠泰然自若,盤腿坐在光潔的青條石磚上面,安靜地吃著這有些粗礪的食物,安撫早就已經餓得火燒火燎的五臟廟。

清水是山間的泉水,有著一股清新的青草味,而窩窩頭裏面雖然沒油沒鹽,還加了難以下咽的谷糠,但卻也有食物本身質樸的香味,細細嚼來,倒也不錯。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食物配得上自己,很快便有一小撮人開始呱噪,表達起自己的不滿來。

這些人一開始還只是小聲議論,當見到沒有人阻攔,便大聲地喧嘩起來,更有人直接抓著送餐隊伍中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白袍女孩的手,大聲地質問,說為什麽要給我們這些厄德勒的重要人物,吃這種豬都不看的東西?

邪靈教的規模十分龐大,成員來自天南海北,在保證了實力強橫的前提之下,素質便沒有太多的要求,成員通常都是良莠不齊,除了那些真正明白力量真諦的高手,其中也不乏惡棍、流氓和投機分子,所以有人通過公開質疑食物的問題,來表達自己的存在,也不是不能理解。

身手雖強,但各自為戰、桀驁不馴,這也正是小佛爺一直難以降伏所有教眾的根本原因。

那個白袍女孩本身並不是什麽值得一說的高手,要不然也不會做起這種送飯的粗活,而她的同伴也沒有人能夠勝得過這個摸著她潔白小手的家夥,除了有一個人見機不妙匆匆離開去報信之外,場面一時僵持起來,只有那個清秀的白袍女孩強作鎮定地跟這個粗魯大漢耐心解釋:“修行者除了要磨練自己的力量,還需要打磨自己的心靈和意志,簡單的食物和生活能夠幫助我們將心裏的欲望解放出來,真正擁抱自然……”

金小小告訴我,邪靈教總壇有一些苦修士,那些瘋狂的家夥平日裏是見不著的,他們會在後山的某個山壁之上,鑿出一個又一個僅能容納身體的洞,然後帶著為數不多的幹糧和水,在連伸展身子都不能的洞中苦修,長年累月,從無疲憊。

苦修是對人之意志的考驗,也是表達自己虔誠的一種方式,然而能夠堅持的人並不算多,而且邪靈教又恰恰是一個以走捷徑聞名的組織,那些家夥更願意通過痛苦的靈魂,又或者含著腐爛氣息的僵屍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每一個人的思維模式都是不同的,雖然苦修能夠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但是這個大漢很明顯並不喜歡這種方式,他那一臉的橫肉都在跳動,惡狠狠地威脅白袍女孩,讓這些人去給他弄一些烤肉來,如果沒有牛肉,豬肉排或者炸雞都可以,當然,如果能有啤酒那就更加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