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國際戰士,天魔大人

聽到這個小女孩談及自己的父母,臉上一副驕傲的表情,我下意識地問道:“小婉兒,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也懂事了,眼睛一轉,低頭說道:“奶奶不讓我把爸爸名字告訴別人,說他現在幫著掌教元帥做事情,凡事要低調些……”她沒有多說,然而我的心中卻波瀾頓起——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小婉兒她的父親,應該就是佛爺堂中向來以智謀著稱的蘇參謀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擦了擦手。當初在洞庭龍宮之下,蘇參謀弄了把蟲癭殺我,卻被我利用肥蟲子殘存在我身上的氣息,將這些小蟲子給逼了回去,將那個本來應該在佛爺堂中占據重要地位的男人給直接咬死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才華還沒有展露,便這般默默無名的死去,然而這並不是我所需要嘆息的,真正讓我有些不安的,是我此時此刻,面對的竟然是蘇參謀的女兒。

而這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這個給她大白兔奶糖的叔叔,竟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人生的境遇是奇妙之極,這種感覺,其實說起來還真的是讓人難受。我們也沒有多說什麽,不想將小女孩美好的世界打破什麽,不過王永發顯然不知道這事情,在小女孩蘇婉離開之後,他竟然直接與回來的顏婆婆提起此事,問起蘇婉的爸爸,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人世間?

這小孩子的問題並沒有什麽心機,只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才會問起,面對著這樣的問題,顏婆婆顯然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點了點頭,說起自己兒子在去年的時候已經死去,屍體現在已經葬在了邪靈大殿後面的聖雄安息地之中。

聖雄安息地是邪靈教歷代最有身份和地位之人長眠之所,死後能夠被埋入其中的,莫不是對教內有著特殊貢獻的人,這一點我們都是知道的,王永發表達了自己對顏婆婆兒子的敬仰,又談及了自己的父親,也葬身在厄德勒偉大的事業之中。

我們紛紛表達了對那位蘇參謀的哀思,說顏婆婆養了一個好兒子,能夠進入聖雄安息地,那是一輩子的榮光。

雜毛小道很誠懇地握著顏婆婆的手,眼神還特地往我這裏瞥了一下,說節哀順變。

面對著我們的慰問,顏婆婆卻淡淡說道:“沒關系的,掌教元帥的祭祀很快就要進行了,最多一年,舊的國度破滅,新的國度建立,世間的所有規則都會改變,乾坤倒立,日月移行,高山變成湖海,汪洋崛起山巒,黑變成白,白化作黑,順從的成為永恒,對抗的化作飛灰——到了那個時候,婉兒的爸爸,也會回來的……”

這老太婆仿佛在說預言,然而她的話語裏,似乎還透露出小佛爺的一些秘密,想到倘若有半點兒真,那可真的讓人忍不住渾身發涼。

我們不與她爭辯,而是如同一個真正的邪靈教徒一般,認真禱告大黑天的早日來臨。

中午的時候,用過了午飯,白袍女孩金小小找了過來,說天魔大人要見我們。自沈老總時代開始,十二魔星便一直有所傳承,十星守外,而天地雙魔則於總壇之中鎮守,是其中的首領人物。這地魔我們之前是見過了,相當於茅山的刑堂長老,而天魔名義上是十二魔星之中的老大,長期駐守與總壇之中,主持教義、祭祀和總壇內政,在必要的時候,還是除掌教元帥、左使之後的順位教權話事人。

就這一點而言,他的地位,其實比理論上坐第三把交椅的右使還要關鍵和尊崇。

小佛爺神出鬼沒,而且從來只以面具示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而當代左使卻是個武力至高、但為人孤僻桀驁的家夥,所以就目前而言,邪靈教總壇之中最能夠說得算的,其實就是這位天魔大人。

明白了這裏面的關系,我們自然不敢怠慢,由白袍女孩領著我們,穿過小鎮,朝著小鎮之外後山上的殿宇走去。

此行漫長,小鎮之後的山峰分好幾處,地域廣闊,似乎比茅山後院還要寬廣許多,我們沿著左邊的一條大路直行,沿途每隔十米,便有招魂幡一樣的東西,幹枯發黃的竹竿,上面挑著一個骷髏頭,有人的,也有野獸的,裏面似乎還有一盞油燈,旁邊有一串風鈴,迎著風,發出叮呤當啷的聲音來。

我們穿過了稻田、竹林和一小片桃樹和梨樹的混交林,然後開始上了山,山路因為有著收拾良好的台階,所以並不難行;我們穿過了兩座位於山腰之間的殿堂,裏面供奉著我不認識的邪神,接近時感覺到有毒蛇附體一般的陰寒之感,說明這裏面的東西,遠遠要比佛陀金身要更加具有靈性一些。

爬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山,我們沿著山腰而行,峰回路轉,突然前面出現了一處山間溪流,在溪流的盡頭有一片如同堡壘一般的建築群,在這建築群最高的一棟木樓裏,我們與邪靈教十二魔星之首的天魔見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