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藥師佛慈悲棍

天台上到處都是一群群成堆反噬的花大姐子蠱,使得這天台上面不再是安全之地,那些沒有被咬中的余黨也都已經在準備撤離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一路飛奔,終於堵在了這下樓的通道口。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沖天而起的頭顱和噴發而落的鮮血將那些想要逃命的家夥給定在原地,那種即將要逃托生天的心情頓時就被潑上了一瓢涼水,進退不得。惡人還需惡人磨,我若溫文爾雅,禮敬有加,別人只當我是二百五,然而此刻迎著血雨在這兒冷笑,那些人便終於起了畏懼之心。

我沒有瞧見青伢子,不過有人正朝著身後大聲地喊著話,嘰裏呱啦我也聽不懂,不曉得是泰語還是馬來話,不過應該是在求援,結果黑霧一卷,青伢子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臉上陰晴不定,瞧著一身血跡斑斑的我,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樣你都死不了,這怎麽可能?”

鮮血浸染,鬼劍泛起紅光,那劍把盡是血,滑手,我用身上那早已浸潤了的襯衫擦了擦掌心,深深吸了一口這夜裏血腥的空氣,沒有多說一句話,箭步前沖。

青伢子瞧見我冷酷得變了一個人,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幾步,而我卻也並不急於追逐他,而是剪其羽翼,將他旁邊那兩個手下給一劍斬滅——這兩人其實也都是高手,在東南亞想必也是闖得有一定的名頭,然而今夜之戰,是高端局,但凡實力略有不遜者,那都只是一盤菜,而且還是剩菜,驚惶錯亂之下,被我像農民伯伯收割稻子一般,一劍一個,一刀一茬。

又是兩具沉重的屍體倒在了地下,那鮮血噴湧,血漿蔓延滿地,場面終於肅靜下來。

我將鬼劍朝下,讓上面的鮮血順著流下來,然後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小老鄉。

瞧著這個面目還有些稚嫩的年輕人,我莫名感覺,這副場景似乎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而此刻則仿佛是宿命的一戰。

我看著青伢子,而他也在看著我,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仿佛都想將對方的面容,深深地印入到自己的腦海裏。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青伢子從身後拔出了一根通體金黃、刻著精美花紋的禪棍,而我也將鬼劍平平地舉了起來。

青伢子凝望著手中這禪棍,淡淡地說道:“藥師琉璃佛,讀誦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四十九遍,燃四十九燈,造四十九天之五色彩幡,而那彩幡則以此禪棍為掛件,此慈悲棍存於暹羅皇室近千年,後來分賜契迪龍寺,歸於吾師班智所有,又傳至我手上,此物百年來未曾沾染鮮血,而在我手上又重新開了光,死於它棍下之人已經有九十九人,而你,則是第一百個!”

這少年人並不狂妄,自打出現以來,便一直都在算計於我,然而陰謀終究只是小道,到最後,大家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的。不過此刻的青伢子,除了吸收了班智上師的修為之外,還不知道獲得了多少傳承與寶貝,儼然成了一方豪雄。

但見此人將手中那藥師佛慈悲棍朝天一豎,那棍尖立刻發出一陣勾連天地的氣息波紋,氤氳發散,旁邊那些正四處找尋目標的花大姐子蠱全部都俯臥在地,不敢動彈,仿佛給嚇裂了膽子。一舉將那最讓人驚悸的蟲蠱解決之後,青伢子一個縱身,便如那齊天大聖,一個空翻,朝著我這邊砸來。

此棍呈傾天之勢,攜帶風雷之聲,我瞧著勢大,也不敢應接,唯有抽身閃避,但見那藥師佛慈悲棍也是陡然長了一截,將上至頂樓的出口給一棍砸中,轟隆一聲響,竟然生生就將其砸得稀裏嘩啦,塌方下去,一片粉碎。

一棍得手,天下我有,青伢子的臉上露出了邪異的笑容:“終於沒有人能夠打擾到我們兩個的親熱了,來吧,我的寶貝!”

他的雙眼流露出了瘋狂的光芒,那棍子舞動出一道道的幻影,然後縱身一躍,再次朝我撲來。

青伢子此人非但心機毒辣,便是連那棒子,用得也遠遠比宇宙第一的韓國斯密達厲害千百倍,那棍風起舞間,漫天不見人影。然而經歷過那麽多兇險殺陣,比起近戰交鋒,我倒也無所畏懼,手中鬼劍凝聚,欺身而上,與這個家夥狠狠撞在一起。

砰!

鬼劍與藥師佛慈悲棍交擊,一股巨大的兇危之勢碾壓而來,我半邊身子酥麻,下意識地往後面退開幾步,心中大駭。

先前聽青伢子談及那藥師佛慈悲棍的來歷,我只以為是虛妄,然而一交手,方才知曉這根黃金鑄就的禪棍之上,果真有一股龐大浩瀚的佛能,而且這佛能已然被青伢子玷汙,化作了憤怒而暴戾的力量,充斥其間。

佛本慈悲,然而也有忿怒,青伢子以此棍不斷殺人,使得那本來純潔的力量逐漸變得墮落,反而衍生出更具有破壞力的屬性來。青伢子一擊得手,瞧見我驚訝後撤,臉上便多了幾分冷笑,那棍子化作了狂舞亂蛇,朝著我全身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