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慈元閣落難村中

眼瞧著慈元閣少東家帶著身後一行人朝著這個湖邊的小漁村走了過來,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覷,驚得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事實上,經歷了那天湖邊的救人事件,對於這個陌生的慈元閣,我心中多少也有一絲好感,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想即便是壞人,在情感上也會喜歡好人多一些。

然而拋棄這些不理智的情感,我立刻想到兩種可能,其一便是他們也如我一般,望氣而來,誤入此處,其二便是與這裏主持者是一夥的,前來匯合。

這一善一惡的兩種可能都有,讓我們都不敢妄動,唯有默默觀察。

跟隨慈元閣少東家的人都是些身手不錯的高手,腳踏泥地,身形飛快,朝著村子裏走來,他們先是在村頭那家的院子外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四處張望一番,最後也如同我們一般,朝著村子中間那燈火通明的靈棚處,跌跌撞撞地走去。

這時我聽到我們頭頂上有瓦礫在響,不用想,應該就是剛才準備去龍王廟的那個雨蓑人。

我們也不敢發出動靜,只是將呼吸放緩,盡量收斂氣息,不過那個雨蓑人並沒有在此久作停留,而是從房頂上飛快踩過,返回去報信了。

那人並沒有上前迎接,難道慈元閣一行人也是不速之客?

我瞧著這些人朝著這邊匆匆而來,數了一數,總共八個人,其中有兩個人的身材曼妙,想來應該是女性。

為了避雨,他們行走的速度挺快,於是很快便進到了靈棚裏面去,小叔伸展了一下手腳,回頭低喊了一聲走,我們三個再加上朵朵,便順著墻角溜出,朝著靈棚那邊摸過去。

兩地相隔只有二十幾米,我們很快便摸到了旁邊,現在的雨稍微小了一點兒,透過如絲的雨線,我瞧見靈棚裏依舊和我們離開的時候一般,打牌的打牌,看錄像的看錄像,吹哀樂的吹哀樂,沒有一個人疲倦停歇。

至於那台25寸彩電,放的依然還是星爺的《百變星君》,都不知道放了第幾遍。

當時的情形是如此的怪異,瞧見慈元閣一行人一邊抖落身上的雨水,一邊跟那個蠻橫的漢子交涉,我有一種電影倒帶的錯覺,渾把自己給代入了其中。

與我們一樣,慈元閣少東家得到的回答依舊是不行,不能夠留在這兒借宿,即使人家都已經拍出了好厚一沓錢來,得到的回應依然是不可以。

不過這公子哥兒雖然也能夠將架子拉低下來,客客套套地說話,但是倘若有人想跟他比蠻橫,甚至想要騎到頭上來拉翔拉尿,人家卻沒有咱這等的好脾氣,故而慈元閣的少東家眉頭稍微那麽一皺,旁邊一個身材像大猩猩一般的隨從立刻發了火,沖到旁邊的麻將桌,粗如大腿般的手臂放力一砸,整張桌子立刻轟然而碎,上面的麻將散落了一地。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桌子被拆了的村民們根本不介意這事兒,依舊如剛才一般,興高采烈地在空氣中碼著牌,你碰我胡,不亦樂乎,旁邊圍觀的人也在嘰嘰喳喳說著話,聊著家長裏短,讓人憑空生出許多錯覺,還以為那麻將桌還在呢,眼花的只是自己而已。

我們瞧著這番詭異的場景,也有些發懵了,正疑惑間,突然我聽到旁邊的屋子裏傳來嘎嘎地響聲,透過窗戶往裏面望去,卻見被吊著懸掛在房梁上的那一具屍體,突然活動起來,一雙手開始攀上了捆住自己脖子的繩索,不斷地搖晃著,試圖從上面跳下來。

同樣的聲音從好多房子裏都傳了出來,這時雨又變得更大了,隨著那些屍體的晃蕩,咯吱咯吱的聲音到處都在響著,我瞧見隔壁房子裏吊著的那具屍體在陡然間轉過身來,一雙翻白泛紅的血眼直勾勾地瞧向了我,眼珠子一動也不動。

我盯著它,它盯著我,我又盯著它,突然間它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血牙,雙目中陡然一亮,竟然爆發出一團黑暗的光芒。

黑暗的光,是什麽樣子?這個很難解釋,反正我當時就感覺眼睛一陣火辣辣,刺眼得很,勁風撲面而來。

不管是什麽,我伸出雙手,惡魔巫手點燃,朝前抓去。

不過當我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卻發現抓了一個空,那黑光竟然是從屍體中提煉出來的惡靈,剛一撲出來,便被旁邊給我打傘的朵朵給迎了上去。

朵朵是誰?百年罕見的鬼妖之軀,修習《鬼道真解》和青木乙罡之法門,癸水體質,還是那藏密鬼妖的傳人,這樣的人物放在江湖之上,那也是讓人所敬仰,對付這剛剛死去復生的惡靈,即便是在陣法之中,也不會浪費什麽氣力,揮手一抓,便將這惡靈拿下,三揉兩抓,輕輕一拍,便湮滅不見,蹤影全無。

然而我們這邊輕松解決,在靈棚那邊的慈元閣眾成員卻遭受到極為恐怖的襲擊——超過二十道鬼影在空中凝練成了一道光芒,將整個漁村都映照得一片陰森恐怖,而就在慈元閣諸人退到了靈棚之外的時候,那些正熱火朝天打著麻將的村民突然猛然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這八個人,緩緩站起身,集聚在一塊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