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村釣魚

那龍王廟也是年久失修,透過漏風的窗欞看去,只見有火光閃動,應該是有人在裏面。

我們也不管,直接推開兩扇破了的門,走進去一瞧,卻見裏面正中生有一堆篝火,旁邊一個滿臉焦黑的叫花子正蹲地上烤火。

說是叫花子,其實也就是流浪漢,他穿著一件到處漏洞的破棉襖,腿上卻穿著一條臟兮兮的灰秋褲,一對大頭皮鞋開了口,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撿來的。

整體上來看,除了那一臉的胡子之外,他的造型倒也有些像那犀利哥。

那流浪漢瞧見我們走了進來,頗有些警戒地瞧著我們,目光中有一種領地被侵犯的憤然。

我瞧見了篝火旁邊擺著一個陶罐,裏面油光致致,隱約有很大一片肥肉,想來也是從剛才辦喪事的那一家討來的。

除了肉,還有酒,這流浪漢也是喝得微醺,正在打著盹。

這間龍王廟並不算大,兩間平房,主間靠墻有座破雕像,供奉的神龕,至於其他的便什麽也沒有了,側間沒有瞧,想來是以前廟祝休息的場所,不過這兒真的是太老了,好幾處都有漏雨,滴滴答答作響。

我們走進來,與這流浪漢打招呼,他畏懼地往後縮了縮,嘴裏面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也聽得不是很清楚,靠近火堆的時候,我被那流浪漢身上積年的塵垢臭氣給熏得差一點兒就要吐出來,不過總算是強忍住了。

瞧見那流浪漢望著我手上捧著的大海碗,我解開蓋在上面的白紙,瞧見是一大碗飯,上面鋪著又肥又油的粉蒸肉,閃耀著噴香的肉味。

想起剛才的事情,我也沒有什麽胃口,雜毛小道和小叔也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於是我便將這海碗放在了流浪漢身前的地上,說給你吃吧。

這肥膩的肉對我們來說是一種負擔,然而對那長期營養不良的流浪漢,卻是一種至美的享受,他流著口水瞧著我端到他的面前來,剛一放下,就迫不及待地伸手來抓,三口兩口,便吃掉了一大條肥肉,咂巴著嘴唇,回味著那種蒸得爛熟的肥肉,融化在嘴裏的美好感覺。

我們幾人的適應能力都極為強悍了,並不理會這流浪漢,而是直接在火堆邊找了一塊幹燥的地方,盤腿坐下,烘烤著被雨淋濕的衣服,然後也不管這個滿腦子只有食物的流浪漢吃得正歡,開始談及起了剛才的事情。

小叔說剛才見到的那個鬼魂還真的有些奇怪,突然間就出現了,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

雜毛小道點頭,說又不是怨死,心中無礙,哪裏還會留在人間,總感覺好像有人在刻意操縱一樣。

說到這兒,我捏了捏鼻子,說那靈棚裏面的人的確有些不對勁,我現在回想起來了,那些人的表情好像都比較僵冷,大人就別說了,就是看錄像的那幾個小孩,笑也都有在笑,不過怎麽感覺都好像在哭一樣,悲兮兮,怪瘆人的。

我們三個人在這裏分析著,旁邊那個一直在低頭吃肉的流浪漢突然擡起頭來,含糊不清地插嘴說道:“格老子的,老子下午去討口吃食,結果被那幾個穿長袍的家夥踢得直摔跟頭,一通喝罵,最後莫得辦法了,只有撈些剩下的潲水吃,狗日的。”

長袍?靈棚裏面哪裏有穿長袍的人啊?

我本來沒怎麽在意這流浪漢的話語,然而聽到這很突兀的一句,不由得心中一跳,旁邊的雜毛小道更是轉過頭去,問那流浪漢,說什麽樣子的長袍?

“黑色的袍子,上面是亂七八糟的鬼畫符,頭上還帶個帽子,有個老太婆兇得很,罵我,說要命就快滾,我、我……”他指手畫腳地正說著話,突然喉嚨裏面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不住反胃,想吐又吐不出來,接著一雙眼翻白了,直接凸出來,滿臉猙獰,嚇人得緊。

他那手往著嘴裏面伸去,下一秒,居然從喉嚨裏面拉出一大串血乎乎的內臟來,惡心得很,我們三人都站了起來,往後退開,我剛要出手制止,那流浪漢口中咕噥一句,竟然就直接栽倒在了火堆裏,慘然死去。

這陡然的變故嚇了我們一跳,直到流浪漢死去我們才反應過來,瞧見那火焰將流浪漢的頭發一下子給燒沒,然後開始將他身上那件油膩膩的棉衣燒著的時候,雜毛小道才想起將他從火堆裏面掀開來。

他剛剛伸出手,我突然心中一跳,阻止了他,而是由我將這流浪漢拖出了門外,讓他身上的火焰在大雨中被澆滅。

唉……

當我回到廟中的時候,雜毛小道和小叔都圍了上來,問我怎麽回事?

我沖到散亂一片的火堆旁邊,低頭檢查那一大碗肥肉,聞了一下,感覺有一股腥臊的氣息直鉆鼻中,不由得苦笑,說媽的,這碗肉裏面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