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字劍

聽到殷鼎將的提醒,羅金龍渾身一震,雙手奮力劃動,朝著岸邊飛快遊來。

而另外兩人則猶豫了一下,其中慈元閣的那個中年人更是回過頭去,打算瞧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東西。

此番前來洞庭湖尋找真龍的,都是些水性不錯的漢子,他這反應也不奇怪,想來是對自己的水性極為自信。

然而他剛剛一回頭,卻見一張血盆大口朝著自己的脖子張嘴咬來,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回轉猛遊。

“蛟,是湖蛟!”

岸上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這一直潛伏在水中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條超過八米長的巨蛟。

這畜生渾身滑溜,呈赤紅色,腦袋長得跟莽山烙鐵頭蛇有些相似,眼睛凸起,長顎翹鼻,錐型尖牙鋒芒畢現,兩肋處還有短而粗的利爪,整體看反而有點兒像那快要滅絕的揚子鱷。

這樣一個東西從水裏突然躥出來,可是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羅金龍和另外一個人遊得快些,避過了那湖蛟的攻擊,然而落在最後的那名慈元閣中年人卻是遭了禍害,在一陣潛遊之後浮出,卻被那畜生一口咬中了脖子,二話不說便斷了氣,生機斷絕。

那湖蛟將中年人咬死之後,直接拖入了渾濁的湖水中,巨大修長的尾巴在湖面上拍打出波浪,一大片紅色血液暈染開來,將這個寒冬的傍晚瞬間給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顏色。

沒有人想到在這樣的集會時,竟然有這樣一頭畜牲在此為禍,慈元閣少東家和另外一人已經將那翻船的祖孫兩人都扶上了船,靠在岸邊停留,而羅金龍和另外一個人也已翻身上了龍虎山羅鼎全駕駛的小舟,正奮力地朝著岸邊劃來。

那慈元閣少東家瞧見自己的人遭了害,朝著湖中大聲喊著那人的名字,旁邊另外一個同伴則在拼命地將他給拉離更遠的地方去。

羅鼎全這個矮胖老頭兒別看模樣不怎麽樣,但是運槳如飛,小船眼瞅著即將靠岸。

然而在這短暫的沉寂之後,小船瞬間又被掀翻,剛剛那頭逞兇的湖蛟居然並沒有罷手,而是再次朝著落水的羅金龍咬來。

雜毛小道這時已經走到了我的旁邊,本來準備出手救人,但瞧見被咬的是羅金龍,稍一猶豫之後,還是罷了手。

不過他沒出手,那個羅鼎全卻是從懷中飛出三把紅纓飛刀,直中了那湖蛟的脖子處。

那紅纓飛刀其實是有講究和門道的,故而一紮入那湖蛟滑膩的脖子處,立刻爆起一團火焰,淡藍色,不斷跳躍,發出滋滋的響聲來。

不過這飛刀只能夠阻止一時,當那條人腰粗的湖蛟硬憑著蠻力扛住,張嘴咬來的時候,水中的羅金龍卻是毫無辦法,只有閉上眼睛,等待被咬中。

然而就在此刻,憑空中響起了一道炸雷,轟隆一聲響,整個空間都回蕩著這聲音的余味兒,一道碧綠劍光從西面而來,跨越空間,徑直朝著那湖蛟的七寸處射去。

能夠成蛟的精怪自然是對這天地炁場最為敏感的畜牲,它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驚悸的危險,所幸並沒有出水太多,它渾身筋骨收縮,哢哢響動,竟放棄了即將到口的羅金龍,倏然低下身子,又重新鉆回了湖水裏面,長尾一擺,攪渾湖水,再也瞧不清裏面的物件。

且不談那湖蛟精明撤離,但見那一道碧綠劍光自西而來,風吹雷動,一道勁風將所有人面皮上的汗毛都給吹得凜冽,然後直入那湖水裏。

不過這劍光相隔太遠了,到底還是落了空,只是將那湖水給攪得更加渾濁。

然而承載那道劍光的,卻是一把表面如珊瑚一般瑩潤的石質短劍,一入水中之後,立即靈動地飛出湖面,而一道黑色身影橫跨幾十米,直接沖到了湖面上,腳踩那短劍,幾個身形變換,在湖畔上空遊走幾圈,而那柄綠色短劍也數次插入湖水裏面,最遠的一次直入湖中上百米,然而皆沒有收獲。

瞧著那湖蛟的氣息消失在遙遠的洞庭湖水深處,這道黑色身影也沒有繼續深入,他到底不是禦劍飛行的地仙人物,所做的也不過是借力滑翔的功夫,並不具備長途奔襲的手段,於是在那湖蛟遠遁之後,翻身回來,又落在了湖畔旁邊,眉頭一揚,朝著我們這一圈人瞧了過來。

我凝目觀察此人,發現是個容貌極醜的老者,個兒不高,鼻孔外翻、牙齒微齙,一臉的麻子,稀疏的頭發,面容呈現出營養不良的枯黃色,正常人的長相若評六分,他至多有兩分。

然而這醜男人一露面,龍虎山的殷鼎將、羅鼎全和嶗山的白格勒等幾個頗有些年歲的長輩便紛紛朝著他拱手,說原來是黃晨曲君前輩,失敬失敬。

我瞧見這一堆人都對著那醜老頭兒畢恭畢敬,誠惶誠恐,不由得詫異,碰了碰雜毛小道,說這位誰啊?